“怎么了,那么晚还跑出来,有什么心事?”张远方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闷想出来透透气。”段凛然摇了摇头道。
“有就说出来,有我和二师兄在。”张远方拍了拍段凛然的肩膀。段凛然微笑着点了点头,一直以来,虽然三人以师兄弟相称,却亲如兄弟,每当段凛然遇到麻烦,受人欺负,都是张远方站出来保护他,安慰他,范团则替他出头,不过自己反倒被欺负而已。
“我感觉我们变强大了,不像以前老被人欺负了。”段凛然微笑着说道。
“是啊,以前我们去神农门帮忙,老是被为难,受欺负,回来了又被师傅说在外面闯祸,还要被责罚。”张远方感叹道。
“我最惨,跑得最慢,老是我被欺负的多。”范团嘿声笑道,“不过现在不同了,猪头的那四条狗被我打得夹尾巴逃,器械部的弟子也被我打得满地找牙。”
“昨日要不是师兄们前来相救,倒下的就是我了。”段凛然内心十分感激两位师兄,但如此亲近的人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张远方了解范团的心意,当下便搂着两人的肩膀说道:“不说这些,以后无论我们进了何门何派,我们都一样是兄弟,无论谁有困难,我们三兄弟都同在。”
最让段凛然心安的其实就是两位师兄了,只要他有困难,两位师兄都会站出来替他挡住,想到此处,段凛然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竟有点湿润了。
范团有点不习惯这种煽情的场面,咳嗽了一声,手里提起一坛酒来,说道:“既然月色那么好,我们来喝点酒吧。”
“二师兄哪来的酒?我看这酒坛有些熟悉,可是师傅放在厨房的酒?”段凛然有些害怕被师傅责骂。
“师傅他老人家也喝不了那么多,多这一坛少这一坛也不会被发现。”范团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双手却没闲着正在开坛。
范团刚把酒坛打开,在微风的吹送下,一股醇香飘入三人的鼻中。三人有些陶醉了,不停地吞着口水,想要尝尝。
段六根从来不让三师兄弟喝酒,说是会烧坏脑子,有次范团还是没忍住偷偷喝了一点,昏迷了一整天后还要被段六根吊起来打一顿,而且段六根还恐吓他们说,范团本来是很聪明的喝了酒之后就便得这么傻了。三师兄弟将信将疑,就再也没有动过段六根的酒了。
段凛然想起师傅的话,疑惑的问道:“喝了酒以后不会像二师兄一样变傻吧。”
“胡说,你二师兄我聪明得很,师傅那话是吓唬小孩的。”范团反驳道。
段凛然想了想,好像也是,二师兄比起大师兄和自己都要来得精明得多,但还是不太敢去试,于是看着大师兄想要个确确的答案。
张远方闻着酒香,嘴唇动了动,说道:“反正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喝了应该没问题,而且常听师傅说,喝酒最潇洒了。”
“我就说嘛,你们看师傅喝酒的时候像个神仙那么快活。”范团说完便要托起酒坛往口里倒酒。这时张远方突然阻止道:“我听说男人间喝酒前都要说着豪迈的话,这样喝起来才痛快。”
“我也听说过,好像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猴年马月死之类的话。”段凛然认真思索着说道。
“好了,好了,说吧,说吧,说完了好喝酒。”范团有些不耐烦了。
三师兄弟当即并排而立,面对月光,从左到右分别是张远方,段凛然,范团,三人拱手正视前方,意气风发。张远方率先开口,朗朗道:“月光在上,今夜我,张远方。”
“范团。”
“段凛然。”
“在此痛饮,誓以往后……”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猴年马月死,我三永在,正气长存。”三师兄弟齐声道。
前一秒还在豪言壮语,下一秒范团便抱起酒坛喝了起来,剩下两人纷纷抢过来着急的喝上一口,前一个人还没“嗝”声吞下,又被另外个人抢走了,就这么轮来轮去,不知轮了多少遍,段凛然抱着酒坛不动了,张远方和范团纷纷催促他快点。
段凛然凝神摆手示意他们停一下,说道:“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就是刚才我喝酒的声音,我承认是我喝大口了点。”范团说着马上要抢过酒坛子。
段凛然把酒坛往身旁移了下,没让范团够到,说道:“我喝一口酒,不咽下,你们再听听听。”说完,段凛然便喝了一口酒装在嘴巴里。
“嗝,嗝……”很小的咽下声。
张远方和范团被吓了一跳,齐声道:“还有其他人。”
突然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奔段凛然,段凛然才刚反应过来手上已是空空的了。一个小孩坐在三人前方举起酒坛“嗝嗝”地喝了起来,三人疑惑地凑上前去看看这偷酒的小孩是谁。
小孩见三人凑了上来,只是挪了挪位置,喝酒的动作倒是没停下。范团怒了,一手伸了过去想要夺回酒坛,谁知那小孩一个侧身便躲过范团的手,接着一顿猛往口里灌。范团更怒了,撸起手袖,全副身体扑了上去,不料那小孩突然跳了起来,落地又是一顿猛灌,范团扑了个空。
小孩摇了摇酒坛,没有水声了,脚下打了个圈,手中的酒坛没拿稳,“砰”的一声,摔碎了。
范团见酒被喝光了,酒坛也打烂了,怒火中烧,爬起来又扑了上去,那小孩还想逃跑,终究是喝醉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下终于给范团扑个正着。范团一把揪起他胸前的衣服,正想大骂,但当他看到小孩的脸时,立即变了脸色,放开了手,一个劲地往后挪,大叫道:“鬼啊。”
张远方和段凛然也被范团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但还是走上前去看看那小孩。此时那小孩四肢无力软躺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两人瞧见那小孩的脸,又是被吓了一跳,可能是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范团那么夸张,那小孩的脸色不但苍白得渗人,而且还有一根根黑色的青筋,头发干枯得像秋天的稻草,要不是这小孩还会动,说是一具尸体再恰当不过了。
张远方和段凛然酒意有点发作了,头晕晕的,段凛然问道:“不会是我们醉酒看眼花了吧,加上这月光也挺洁白的。”
范团本来也有些头晕晕的,但被这一惊吓,却是清醒得很,大叫道:“你看看我,再看看他,完全是两种人。”张远方和段凛然看看范团,又看看那小孩,的确脸色差异很大,范团脸色红晕,那小孩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可能是酒壮人胆,张远方和段凛然头晕晕的还是凑到那小孩身边去,段凛然拍着那小孩的脸蛋问道:“醒醒,你是谁,为什么抢我们的酒喝?”
小孩躺在地上摇着头,嗒嗒嘴巴,语气不清地说道:“这酒真好喝,不过我喝不下了……”
“我们问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张远方也是醉醺醺了,但还是提起精神问道。
不知是酒意涌起还是见两人并不害怕还在问话,这时范团也凑了过来探个究竟。
小孩喃喃说道:“我叫胆小鬼,我来这里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范团肚子里的酒在翻滚,醉意涌上了头脑,再看看张远方和段凛然,他两已经沉沉睡去。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小孩又喃喃说道。
接下来的范团和小孩的对话,在醉意的驱使下都不知聊到哪里去了,最后四人都沉沉睡去。
时间还要往前一个时辰,器械部的主城内,一个房间的窗前,一个小女孩手捧着一块白色水晶,水晶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发出阵阵温和的白光,甚是好看,白光映照在小女孩红扑扑的脸上,美得像出水的芙蓉。
“也不知道那木头怎么样。”高绫轻声细语说道,心里想道:不知会不会受伤了,哎。高绫双手握起水晶,放于额前,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许愿。
“绫儿还没睡啊。”一个人影挡住了月光。
高绫正在心里默念,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抱怨道:“哥,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