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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永远的守望

达达拉城又迎来一个春天了。

高大森严的城墙里面藏匿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美丽世界,人民辛勤地劳动,王和王后相亲相爱,生活得非常幸福。

然而幸福不可能掩盖他们内心永远合不上的伤。

还有一名特别的少年。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王城里来的,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他所拥有的只有名字。然而他却莫名其妙的成为族内高贵的一员。

而且,是非常受人尊敬的高贵。他走过的街道,人们向他问好,向他鞠躬,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得到的待遇。而且,他被王和王后称为儿子,被视为儿子。

这一切都是他所不明白的,他,叫亚克。

城后院的围墙内有一棵榕树,颜色是从未有过的银白,不分四季地、不知疲倦地盛开着叶子,在光筛过时流露出美丽的光芒来。

听说夜黑风高的夜晚,王和王后总会来到树下,轻轻地低语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眼中闪烁幸福的泪花。更奇怪的是,他们会叫那个叫亚克的少年一起,来对着一棵死树说话,亚克只好领情照做。

但是他晓得吗?他讲话的时候,那棵树会默默地、幸福地流泪啊。

那棵树有一个名字,是王和王后给予它的。全城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是什么,但他们非常熟悉这名字。

城里还生活着一条年老的白狼,她是王后桑的养母,受到人民的爱戴。她和那棵树,拥有同一个名字。

这些人,心中开着同样的花。

那天白狼神看见亚克在院子的一角坐着,思考着什么,便悄悄走过去。

“不是的……不是的……那里没有人……我怎么会对一片空地说话呢……一定不是这样。但是——”

他发现神正在看着他,说:“神!没想到……您在这里。”

神坐过去,伏在亚克身旁。

“不用这样。我不是什么神,你可以叫我的本名。”

“这……我从来没有……”

“是命令。”神平静地说,白色的被毛沐浴着夕阳的光泽。

“莫、莫娜。”少年说,脑子里闪过一副不清晰的画面。

“继续啊。”

“莫娜……莫……莫娜。”更多画面。

“然后?继续。”神看着这个少年,依旧笑着。

“莫娜——莫娜——莫娜……”更多、更多连续的片段,少年重复着一个从没有叫过的名字,脸上掺杂着各种表情。

“再来……”

“莫娜、莫娜,莫娜!莫娜!”

“对……就是这样。”

白狼神微笑着,眼前的少年眼睛忽然亮了,是从没有过的亮,他因为欣喜,脸上满是莫名的泪,而他竟然没有发觉。

“是莫娜!是……”

原来,是那个尘封在记忆里的少女。名叫莫娜。

少年像是发疯了一样,突然想起了后院的树。一霎那间他仿佛听见,那棵树的呼唤的声音。

“亚克……听得到吗……”

“听得到!我听得到!”他冲向后院,在一棵树的面前猛然停下,眼神里溢出了喜悦的神情,仿佛距离记忆,已经有一千年之久。

桑、阿席达卡和白狼神莫娜在后院角落,欣慰地微笑起来。

“是我……我在这里呢……”

少年顾不得脸上横流的泪水,双膝跪倒在树之前。

又是一个下弦月高悬的晚上。

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个少年用他有力的双手,提着一桶水向后院走来。他停在一棵榕树之前,将水桶轻放下去,细心地泼洒,仿佛除此以外,没有什么更值得他做的事。

“我来了,莫娜。”

他洒完水,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在树的阴影旁,倚靠着树坐下。

“看到了吗,莫娜?是下弦月啊……很漂亮。”他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是不是很像你的伤疤?”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偶尔,他停下来,似乎等待一个人答复,又好像听见什么了似的点点头。

他听到了,但是我们,听不到。

然后他和树一起,静静的听风吹过,不再说话。月亮微笑着,仿佛眼前这幸福的少年。

过了很久,少年轻轻的说,

“曾经,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谢谢你想要让我忘记。但是,你却在这里,一直守望着我呢……这是不公平的。

“但是,现在啊,我也在这里,我还要履行我的诺言。

“即使你变成草,我也要变成风。

“即使你是树木,我是人类,也没什么分别。”

风吹过一片银色的树叶,在少年面前摇晃,上面沾有泪珠一样的痕迹。

“我会一直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一直……永远,守望着你。”

“嗯。”风中有一个声音。幸福得要落泪。

“我也是。”

月光下的大地,有一片森林,叫麒麟森林,里面,有一个美丽的城市,叫达达拉。达达拉的后院里,一个月光照得到的地方,一名少年,一名少女,背靠着背,一同享受月亮的光辉。

永远守望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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