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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王爱飞飞

大肉虫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春梦的余韵还未完全散去,伏羲讪讪笑着,把脸涨得通红。

咔嚓咔嚓的啃桃声,三口并作两口,桃肉彻底消失在混沌口中。

“你可愿意追随本大王?”

化形少年的混沌,嗓音不知为何莫名地透出一股凉薄淡漠的味道,与他平静如水的眼神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伏羲用力点点头,刚想开口,被蛇尾绞裂的树枝已然支撑不住他们共同的重量,啪一声断落。

混沌反应极快,脚尖一点,黑袍轻鼓,以光速掠影而去。

伏羲来不及松开蛇尾,便这样连同沉重的断枝坠沉,如闷雷炸响子夜的深海。

当他呸呸吐着泡沫浮出水面,扳住低垂到海面的树枝,撑浮着身体,一双光裸的紫黑鸟爪落在他眼前。

“好的,大王!”银发少年抬手一抹额,仰起头,水从头发丝缝里滑落,流了满面,越发雪雕玉琢。

“吱吱!”腿短的土拨鼠四肢奋力扒在黑袍上,努力寻找存在感。

“跟我走。”混沌斜目嫌弃,单手捏起那只心有余悸擦着冷汗的土拨鼠的后颈衣领,再次黑袍飞扬,向天际掠去。

伏羲还来不及想明白为何这只大肉虫子突然改了主意,淡淡一笑,心中莫名暖暖,放出云雾似的灵息,裹住身体急忙也追了上去。

于是,混沌飞啊,伏羲追啊,昆仑山上花开花落,又是三千年过去,女娲差点被废弃泥偶小人堆成的垃圾山给淹没了。

大肉虫子终于翩然落下,停在一根缀满花蕾的桃枝上。

山风徐来,香云烟渺。他眺目四望,满意颔首。高度“晕车”的土拨鼠双眼转着蚊香圈,挂在桃枝上干呕。

“敢问大王,您是在找寻何物?小的愿意为您效劳。”

伏羲甩着蛇尾,趴在祥云上,若有似无地勾着大肉虫子身上的黑袍。

他正色,答:“没有找什么。本大王只是想飞飞。”

以前作为虫身时,体积是庞然大物,虽然用灵息裹住全身也能浮空飘一段,对于它来说,却是要无时无刻费心。

“想飞飞……”伏羲默了片刻,笑了。

真是直白的可爱。

伏羲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情人眼中出萌虫”。

“大王,您累不累?饿不饿?我这就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吃的。”

三千年未进食,伏羲就不信他一点也不饿。就算不饿,也该犯馋了。来时路过一座座雪峰,伏羲远远看到了群山间折射而出的水面反光,想起那里可不正是鲲鹏的老家么……

雏鸟过水褪了毛,搽遍湖盐,鸟腹塞一团带蜜的蜂房和桃花瓣,再用芭蕉叶裹着埋进火坑里烘上三刻,鸟肉最是鲜甜香嫩、回味十足。

“嘶……”伏羲吸了吸口水,殷切地望着混沌。

混沌反过来以为是他饿了,略一点头,把清醒后又蹭蹭顺着腿爬到他头顶的土拨鼠摘下来抛到他怀中。“你们先去吧。本大王会过去找你们。”

“吱吱。”土拨鼠比了个V字,志得意满地打算大展身手,证明自己“混沌大王座下第一觅食好手”的地位。

“好的,大王。”伏羲想起“叫化鸟”的美味,忍吞着口水,按下云头急速往天池冲去。

远处正是群山青翠,金灿灿的鸟羽凌落于云雾中,成鸟的唳声与雏鸟的清鸣,阵阵交织。

与此同时,混沌背上的黑袍隆起,一对羽翅颤魏魏地伸出,蠢蠢欲动。

飞飞的新鲜感还没过去,大肉虫子足尖一点,优雅地张开双臂,拍着轻盈的小翅膀,猛地纵身跃向空中。

啾一声,他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开始往下高速坠沉。

“嘤、嘤嘤嘤?”

惊恐之下,大肉虫子连尖叫也不由自主地变回了原本软软糯糯的声线。

黑袍少年自空中一路下落,修长的身影逐渐扭曲变形,幻化回庞然的虫身,带着猎猎风声砸向桃花盛放如海的旖旎山谷。

图南好不容易骗了敖辛吞下带有迷醉效用的熟果子,待这少年晕晕沉沉地雌伏于他身下,准备趁机行那颠鸾倒凤之事,此时阴影夹杂着碎石与风响从天而降。

“哦,我日!”

图南还来不及拉拉心上龙的小爪子,就被砸进深深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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