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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雨村心想这个皇帝也是个好色之徒,不管是尼姑还是道姑通通不能放过。

允禄又问:“除了这个妙玉,还有谁逃脱的?”

赖尚荣回道:“还有就是东府里一个小姐。”

允禄想了想便挥手说道:“好了,收队吧。”当下那些士兵们将查抄的东西全都拿到了允禄面前。其中不少违禁用品,还有两箱子的当票,允禄笑道:“原来他们府里也早就空了。”

且说妙玉带着一身出家人打扮的惜春好不容易逃出了荣国府。惜春忙问道:“妙师傅要带我上哪里去?”

妙玉道:“你本是个身外人,那些纷争不该牵扯上你的。不如随我一道回扬州去吧。”

旁边的小尼姑说道:“师父难道忘了么,当初老师傅再三嘱咐师父不让回南边的。”

妙玉道:“这下顾及不到那么多了。只有一路南下才能保住一条性命。再说我还要去拜祭一下师父的灵位。等安顿好了惜姑娘我们再回来想办法救你们家的宝玉吧。”

惜春突然给妙玉跪了下来,“请妙师父度我出家吧。”

妙玉却摇头说:“不能,这个家我也只出了一半,哪能渡你。还是等安定下来再说。等到了扬州以后你有了个皈依的地方也用不着跟我上京里来了。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后再与你会合。”

惜春听了想了一会子说道:“妙公是红尘外的人怎么还管这些红尘里的事?”

妙玉道:“我本不该管这些事,但在你们家借住的这些年,多亏你们的照顾。”还有些话妙玉无法说出口。

惜春冷清地说着:“难怪说你欲断未断。”

妙玉冷笑道:“断与不断不过是一种缘法,谁让我与你们贾家有这样的缘法。”

言毕,妙玉便和惜春买舟南下。一路上的景致用不着说,谁也都没有看景致的心情,且说她们一行在路上行了两个来月,两月后终于在扬州登岸。

此时已是入冬季节了,惜春从来没有这样艰难跋涉过,在半路上已经染了风寒病倒了。好不容易到扬州以后,又忙着找庵院安顿惜春。

惜春吃了药略好些,和妙玉说:“都是我连累了你。”

妙玉摇头道:“你安心养着吧。这里的庵主我本来是熟识的,明天我还要去扫祭师父的墓。等你再好些了,我就该回京去了。”

惜春忙爬了起来说道:“妙公要回去还是将我带上吧。”

妙玉却摇摇头,她留下了两个小尼姑服侍惜春。自己去找庵主说话。

这庵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据说也是富家小姐出身,家道败落以后便出家为尼和妙玉的师父原有些交情。以前也在一起谈论禅理,讲究佛法,偶尔也有诗词附和。

庵主说:“你不该回来的,不该背弃当初你师父的遗言。”

妙玉道:“我能有什么法子,一是为了祭奠师父,二是为了取寄放在庵主这里的东西。”

庵主劝解着妙玉:“既然回来了干嘛还要走。只怕你这次是凶多吉少呀。”

妙玉道;“生死早就在身外了。幼年的时候因为病弱跟了师父,这条命算是拣回来的。能够在死之前做一两件我想做的事,也不枉来尘世里一遭。”

庵主叹道:“你啊,还是这么的放不下。现在弄得佛不佛,道不道的。也罢,这些都是你的尘缘未尽。”

妙玉低头想了一会子对庵主说:“我带回来的那个小姐麻烦庵主替我照料着。倘若她要出家,庵主暂且别答应。她和我一样都是尘缘未尽之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故事在她身上重演。”

庵主答道:“放心吧,我见那小姐面相似乎有福人,佛家不渡尘缘中的人。”

妙玉再三谢了。庵主又说:“你明天要出门可得当心啊。那瓜洲渡口能不去就尽量不去,我怕你这一去再没有返回的时候。”

妙玉目光如水,静静地说道:“师父葬在离瓜洲渡口不远的地方怎能不去呢?”

庵主道:“我也阻拦不了你,明天我会给你安排一辆驮轿,让几个人跟着。这样我也放心些。”

妙玉答应了,等她回到惜春的禅房时,见惜春已经睡了。妙玉放下心来。回到自己屋子参禅打坐了一夜。

庵主情知明天将有一场劫难在等着妙玉,可她不能对妙玉明说,也无法阻拦她。事关到庵里上下数百口的性命,还有将近两百年的基业。让庵主不得不有所取舍。

惜春被院子里的鸟声给扰醒了,经过几天的休养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她俨然是出家人打扮,青灰色的尼袍,头发全部拢进了尼帽。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身上没有任何的饰品。一色千金小姐的派头俱无。朴实得就如那挂着的佛珠一样。

惜春推开了房门,只见屋檐下种着一棵菩提树。惜春来到树下双手合十,双目微闭,或许她正在树下许愿。听着庵里的钟声,惜春知道要开始做早课了。因此回房携了两本经书就要上大殿去,却被跟随妙玉的小尼拦住了:“四姑娘还没痊愈就不要到前面去吧。”

惜春问了妙玉好。小尼知道妙玉走之前有交代,不要让惜春知晓,便说:“师父好,她正在房里诵经,不能过来和四姑娘说话了。”

惜春却坚持要到大殿去。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惜春再也没见过妙玉,小尼说妙玉和庵主参禅佛法去了。惜春就没有再问,她自己在房里抄写经书。

可这一等到黄昏的时候惜春依旧没有见着妙玉。惜春才记起妙玉要去祭拜她师父的事,便找了人询问。跟随妙玉出门的尼姑回来说道;“妙师父丢了。”

惜春震惊道:“她好好的,怎么就丢了?”

“妙师父刚祭拜完,不知从哪里出来一群官兵不由分说就将妙师父拿了去。”

惜春听到此处已经明白了。或许那些官兵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怜的妙玉为了自己赔上了性命。思及此处,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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