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泠朝桌前的椅子坐下,笑笑道:“就你的意见多。”
“我可是有那句说那句,小姐认为青鸾说得不对?”她可是她家小姐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姐若是真不喜欢她的作为自会提点,可小姐什么都没说,那就表明了小姐是默许的,那她就可不怕了。
韩雪泠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真让自个儿教坏了。
华灯初上时,整个威远候府里灯火通明,比平日里热闹不少。一辆辆马车相继而来,把平日里空旷的候府挤得水泄不通。
三姨娘抱着鳞儿站在威远候沈思敬与夫人韩雪泠的身旁,一身桃红衣裳将她的好身材展现无疑,而且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真是憋久了,人也会气闷,跟夫人她自是没法比,可是另外那几个姨娘今儿个却无法与自己比,这种场合她们连出席的份都没有。
贺喜的人一拨拨的前来,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开始时三姨娘的脸还带着得意的笑,接着那笑容有点勉强,再接着她笑不出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她才是孩子的生母,现在每一个前来的人都忽视她的存在。就好比现在:一对装扮华丽夫妻相偕而来。
男的自是向沈思敬道贺,女的径自向韩雪泠走去,道:“恭喜候爷与夫人喜获鳞儿。”
“多谢赏脸出席小儿的百日宴,方大人和方夫人里面请,招待不周请包涵。”韩雪泠的脸上挂着适宜的微笑,一身红衣并不张扬,显得那么合宜。
方大人笑笑道:“威远候夫人多礼了。难怪京里的人说夫人是第一贤妻良母。威远候爷真是有福气。”
沈思敬显得异常开心的让下人给吏部尚书夫妇带路,还边说道:“那是世人给拙荆的谬赞。”
方大人夫妇有礼的相偕进去,三姨娘感到抱着儿子的手有点酸,那些达官贵人都刻意的忽视她,她才是孩子的娘,怎么一个个都只向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问候,她不是奶娘。想起昔日还在花阁里当花魅娘子时,那是多么的众星拱月,谁敢无视于她,以为嫁到候府里,从此以后会有幸福的日子可过,可谁知,真正进来了以后却是这样。
委屈的三姨娘嘴角拉下,一付精神委顿的样子。一旁的韩雪泠早就发现了她的表情显得不合时宜,趁着下一个客人还没来,冷着声音小声道:“三姨娘,收起你的哀丧脸,今儿个是府里的宴会,你如果要是认为站在这里令你不痛快,那就赶紧回去你的沉香阁,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听闻夫人的话,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很想开口为自己讨个公道,可眼角余光却看到候爷警告的眼神,惟有把满心的冤屈都收起来,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韩雪泠看了看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三姨娘,不禁在心里发火,这都算什么,这百日宴不就是她求来的,如今如愿了还给她弄出这样一付鬼表情,真是见鬼了。
突然看到走进来的人中有一个头发全白的老者,沈思敬与韩雪泠对视了一眼,即刻迎上前去,沈思敬恭敬道:“老候爷亲自来,令威远候府逢壁生辉。”旁边的韩雪泠也是有礼的屈了屈了身子,道:“见过老候爷。”其实依他们夫妻的身分是无须行礼的,这是做为后辈给长辈行一个礼,毕竟老靖远候是高他们两个辈分的。
老靖远候大笑道:“思敬多礼了,沈夫人也快快请起,听闻思敬刚添了长子,老夫当然要来讨一杯喜酒喝喝。”
“那是当然,能请得老候爷亲自来,这是思敬的荣幸。”说完,又朝随同老靖远候一道来的现任靖远候问候道:“靖远候爷,欢迎了。”
靖远候也是笑容满面的道:“我们三大候府都是同气连枝,如今威远候府后继有人,自当要恭贺。”
两年前老靖远候就把候位传给了儿子,自己退居幕后。那时废后的风波刚过,老狐狸这样做自是表达对皇帝的不满,不管怎样当今皇帝还是他的外孙,本以为把自已的孙女扶上了皇后之位,就能保得住家族的荣耀,谁知这两个孙辈非但不是亲上加亲,反而成了针尖对麦芒,他一个都快八十的人了,现在还得整天都得操心家族的将来。
“靖远候夫人,快快里面请。”韩雪泠自是上前招呼前来的靖远候夫人。
只见平日里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五十来岁的靖远候夫人,此刻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威远候夫人勿须多礼,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哪还须要那么多礼?”靖远候夫人是郡主出身,这样的身世令她的眼角颇高,看不起的人多了去。可对于这个年纪差了她一大截的韩雪泠却另眼相看,如果今天是别人家的百日宴,她自然是不会去的。
夫妻两人自是亲热的把靖远候府来的人亲自送进宴席,虽说在朝堂上要划清界限,可是私底下却还要亲热的接待,如今靖远候府在立太子之事上尚没有摆出自己的主张,可是靖远候府不会支持皇长子,却是可以确定的。
接待完了朝中大势力的靖远候一家,韩雪泠不禁也有点虚脱了,可是今天的来宾远远还没有到齐,也容不得她轻松下来。
看着那远远走来的人令韩雪泠一震,她知道今天有邀请她爹,可是她却不认为他会亲自来,了不起就是送一些礼品过来,自从公公的灵堂上见过父亲一面,已有两年多没见过了吧,她们父女的感情犹如那十二月的雪花一样,飘渺而寒冷。再一细瞧那跟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她的瞳孔也就放大了,呼吸不免一窒。
沈思敬发现他的夫人情绪不对,岳父前来有什么问题吗?今天这种场合不容许出错,那会令整个威远候府丢脸。于是有点冷然的道:“夫人,怎么了?
片刻之后,已整个人调整了过来的韩雪泠朝她的丈夫笑道:“妾身没事,候爷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