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言疑惑的眼神看着萧夜。显然他并不知道法天狱是什么东东。
“法天狱,东晋国的秘密监牢,在这里关着一些重要的犯人。”萧夜将段云涯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丰言听。
丰言听后,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抬头看着这座光秃秃的山,“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东晋国还有这种地方,他跟在琅玡身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寻宝。”萧夜笑得意味深长,然后率先朝一层那个大牢洞门走去,“分分钟都是送命的地方,小心了。”
丰言看着萧夜的背影,虽然心里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萧夜以为,至少进到了牢洞里,会能看到在这里守卫的士兵,然而出乎意料,黑乎乎的洞里,死一般的寂静,一股陈年般的腐臭四处弥漫。昏黄的壁灯,星星火光跳跃,给长无止境般的黑洞平添几分幽异的色彩。萧夜与丰言往里走着,轻轻的脚步声仍然在洞里荡漾开来。
瞄向前面看不到头般的路,让人总觉得前面会突然跳出点什么东西来。
“咳!”萧夜突然干咳了一声。
跟在萧夜身后的丰言本处于一种极度警惕的状态之中,萧夜的这一声干咳让他神经一崩,手中的剑都出了几分鞘。
“不用紧张,我只是觉得太安静了。”见丰言那紧张的样子,萧夜觉得好笑。
丰言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尴尬,将剑收回好。
“丰言啊,我打算把小龙狮留在身边了,以后他待在空间里面的时间可能会少。”萧夜将今天做下的决定告诉丰言。
“哦。”丰言微愣了愣,然后恢复平静,眼底划过了那几分失落一闪即逝。
“小龙狮需要在外面的世界吸引天地灵气来养神,才能更好的控制随身空间。另外,想想小龙狮来到这个世上,也只有我一个亲人,若是我整天把他一个人丢在空间里,想玩的时候没有人陪他玩,想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人可以陪他说话,我想,那样的他一定会很孤独很寂寞吧!”
认真的想了一些事情,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小龙狮一直在努力的为她做着一切,而她,什么都没有为小龙狮做。
“嗯。”丰言依旧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说话却没有人可以说,那样的生活,不正是他的过往吗?
孤独,寂寞,让他慢慢的学会了冷漠,学会了将一切都隐藏在心底深处。累了苦了痛了,不会有人关心,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咬着牙撑着。那样的感觉,多么难受与痛苦。
回不去的童年,弥补不回的过往。丰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心底最深处的地方,似乎什么在触碰着,让他思绪万千。
“你听过战国时候,雪山怪物的故事吗?”萧夜虽然是不大声的说话,但是在这幽静的山洞走道里,仍如涟漪般荡开,“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怪物,见她就骂她,打她,驱赶她,最后又被传闻吃她的肉和喝她的血能长生不老,争抢着杀她。要吃她的血肉,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她只是一个人,太孤独了。”
说话之间,眼眸如蒙上了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透彻。
前世的那一段岁月,真是刻骨铭心。
向来话少的丰言只是听着,不发一语,他甚至不知道萧夜为什么要提起这个是真是假都不明确的传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留在我的身边。”萧夜说道。
丰言的脚步,瞬间停住。
萧夜也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淡声说道:“虽然不再是过去了,但是看到了你,仍然有着那样的念头,想让你不再是一个人。”
丰言:“……”
“我的话,应该很难懂吧?”萧夜回过头来看着丰言,扬眉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想着刚才在空间里看到丰言发呆的样子,那种孤寂迷茫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前世。
前世的自己被称为怪物,没有朋友,没有人和她说话。后来,发现雪域秘境,人间仙地,她将城镇上那些流浪的小孩带到秘境,以此为伴,称为魂族。
“我并不是一个人。”听到萧夜说让他留在身边的那句话,丰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了,不够爽快。”萧夜嘲笑了一声。
丰言:“……”
“我让你留在我身边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什么,只是觉得一群人在一起,挺好的。”她就是喜欢那样的感觉。“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力。”
丰言沉默不语。
丰言不说话,萧夜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至于丰言怎么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萧夜的脚步,突然放慢了下来,耳朵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
丰言也慢下脚步来,竖起了耳朵听,果然听到了从走道深处传过来的声音。
“好像是鞭子抽打的声音。”萧夜边走边细听着,声音虽远细,但是清脆有节奏,就像是鞭子抽打在皮肤上发出的那种啪啪响声。
丰言也听出来了。不过心里却暗自佩服起萧夜来,明明这个女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的玄气修为,但这极细的声响,她都听到了,而且还分辨出是什么声音。
“看来今天的第一宝就在前面了。”萧夜回头朝丰言玩味一笑,那轻松的样子,仿佛忘记了这法天狱是分分钟送命的地方。
丰言心里七上八下,摸不透这个地方里关着的是什么人。而心又被萧夜之前的一番话搅得心里有些乱七八糟,集不上精神的感觉。
两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前去,越往里走,声音就越大越清晰,的确像是用鞭子鞭打在身上的那种声响。
难不成这种地方还有虐囚的事情?
“那里。”丰言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走道旁的洞口。洞口边上,挂着一盏橘黄油灯,火星忽闪忽来,配着这里昏暗的一切,还有那荡着回声的鞭打声。更显得阴森诡异。
在洞门的上方,挂着一人木牌:壹号监。
这里就是整个法天狱的真正入口吗?通过了这个臺号监,就可以进入第贰号监了吗?
萧夜看着这个臺号监的门口,除了门口上那块木牌子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如囚牢里专有的铁栏也不曾看到,那门口,就那样大肆张扬的敞开着。
这样,那些囚犯不会跑出来吗?
萧夜不得而知。
不过当萧夜看向监房里面时,神经还是不由得微微一紧。
昏暗的房间里,四面徒壁,一张陈旧的木桌,桌上放着一盏小油灯,淋湿的地崖壁,透过油灯的星火,闪出诡异的斑光。一个人在石床上背着门口盘膝而坐,****的上身,背上爬满了疤痕,新的旧的,延婉如蛇,布满了整个背脊,看起来触目惊心。
啪啪——
软鞭扬起,重重的打下,落在背脊上,发出清脆的响起。萧夜看着,心都不禁跟着这声响紧了一拍,更是惊愕于这些鞭打不是来自于狱卒,而是来自那人自己。
他就那样盘坐那里,头发散乱于肩,手握软鞭,高高扬起,然后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身上,力道很大,毫不留情,随着鞭子的落下,隐约可见那身子微微的颤抖。
沉静的牢洞,声音刺耳,那身上的疤痕也让站在门口的萧夜与丰言心惊肉跳。
萧夜和丰言站在那看着,这个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走进这个牢洞。大概是里面的人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再次扬起的鞭子停顿在了空中,没有再打下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聚了一般,静得出奇。
丰言紧握住手中的剑,警惕的样子随时都可能将手中的手剑出鞘。萧夜说这里是法天狱,外面门口又写着这里是壹号监,那么眼前的自鞭的人,就是犯人吗?
如是犯人的话,牢门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被任何铁链束缚,这些种种,都让他不得不防备。
“呵!”坐在石床上的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安静,“又有狱炼的吗?”
“狱炼?”萧夜走进了牢洞里,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看。这人的声音浑厚有力,看来底子非比一般。
“没有人告诉过你,进这里,九死一生吗?”床上的人收起手中的软鞭,微微偏头,散乱在面额上的头发,一道精光迸射而出,盯着门口处站着的萧夜和丰言。
好厉害。
那道目光就像是利刃一样,锋利无比。萧夜对上那目光,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难得会是个女人,呵呵,想一想,我也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过女人了。”那道锐利的目光在萧夜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话里带着少许的沧桑,“二十年,就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那人将软鞭放到了一旁,缓缓起身,一边将衣服穿上,掩盖住了背上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伤疤,一边说道:“看看你们身边的那些东西,如果现在后悔离开的话,或许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