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萧夜觉得自己这一刀一定会得手的时候,咔嚓一声细响,手中的弯刀如被什么打中了一般,发出一声细细的脆响声,与此同时,刀锋偏走,从琅玡的脖子上擦过,在琅玡的脖子上只是划出了一条细浅的血痕。
琅玡躲过一劫。
拳掌交错,两人又是如闪电般的几个回合,相继退开。
琅玡脸色黑沉,手指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一条细小的刀痕,虽然逃过了萧夜之前的致命一击,但是身上却在刚才那数个回合之中,四处受击。
周围,海天一色,阳光照耀之下,整个盐海都如幻境一般美妙,而这样美妙的地方此时正被一股强烈的杀气笼罩,本是坑洼不齐的盐滩上此时更是出现了不少战斗后痕迹。
茫茫无际,只有萧夜和琅玡的身影,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甚至连其他的一点生命都看不到,没有鱼,没有虾,也没有花,没有草,有的,只是那湛蓝的海水还有那如珊瑚一般晶盐滩。
打在萧夜弯刀上的那抹力量,无处可寻。
萧夜半蹲在盐滩上,眼神如鹰,锋利尖锐,认真的脸上满上肃杀,再没有了之前对付琅玡时的轻松之态。手中弯刀,无数条细细的裂缝如游走的长蛇,刀身,一碰即碎。
那些细长的裂缝正是之前对琅玡出那致命一击时,打在她弯刀上的一击轻响。
如此细微的一击,却将她手上的弯刀打成了废铁。
有这样本事的人,萧夜脑海里只有一个人。那人,来无影踪,神出鬼没。
萧夜缓缓起身,手中的弯刀往边上一丢,弯刀撞击在坚硬的晶盐上,顿时就四分五裂开来。萧夜紧紧的看着琅玡,凛冽的气息笼罩全身,只见她抬起了双手,胸前结印。
她的周围,突然漫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之气,水雾之气越滚越浓,如被喷溅出来一般,带动起一股强烈的风。炎日当头,四处到处都是扑面而来的热气,而此时,萧夜身边的水雾之气扬出来的风却是清凉透骨。
气,越来越冷。
风,越来越大。
萧夜一头头发在那股冷风中扬扬洒洒,白衣的衣衫也随之舞动,发出如风一般呼啸的声音。空气里,有一股迫人的气息在急速的扩散,犹如空气被抽走一样,让人呼吸都觉得不顺畅起来。脚下的盐滩似承受不住这股压迫的气息,咔咔咔的发出了脆响,一条条手指般粗大的裂缝在坚硬的盐滩上呈现,疾速游走,犹如一条条婉延而行的蛇。
一条大裂缝裂开在琅玡身前,琅玡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看着盐滩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裂缝,眉头紧皱,再看围绕在萧夜身上的那抹水雾之气,还有那抹不寻常的冷风。心里顿时就滋生出了一种没底的感觉。
萧夜的本事,他已知晓,但是他并不惧怕,真正让他惧怕的,却是此时萧夜的那种眼神,那种想要吞噬一切的眼神。
她身上所迸射出来的气息,连此时的他都觉得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或许是他受这里地质所制,无法抵抗,又或者是萧夜身上的那股气息太过于强烈,让人根本无可避藏。
“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你。”萧夜低沉的说道。双手掌心缓缓的平放在了盐滩上。
只听砰砰砰数声巨响,数根晶莹透亮却是坚硬无比的冰柱从盐滩上破出,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围栏之状,将琅玡与萧夜自己都因在了其中。
阳光之下,数米之高的冰柱看起来如插入云宵一般,柱身闪闪发光,晶莹剔透,柱身上反映出两人无数个身影,看起来亦真亦幻,一团团咸湿的水雾之气缭绕在这被包围的空间里,如幻境一般,美极之余,却又寒气逼人。
砰!
又是一声巨响,又一个冰柱从琅玡的脚底下刺出,冰柱顶上,尖锐锋利,寒光闪闪。若是琅玡慢上一步,必然会被这一冰柱给从脚底上刺穿而过。
琅玡已然跳到了一边,看着刚才那从自己脚底上刺出的冰柱,冰柱已经升数米之高,晶透的柱身上映衬出他极其难看的面孔。
砰!
才刚站定的琅玡,又是一根冰柱刺出。
琅玡:“……”
狗急跳墙一般滚到了一边。身子还未停稳,前眼的盐滩面上第三根冰柱已破土,露出了尖锋一角,吓得他再次滚了回来,靠着那根已然升起的冰柱。
砰砰砰——
接着三根冰柱一起刺出,琅玡避之不及,漆黑的衣袍被冰柱刺住,整个人都随着冰柱升起,琅玡大喝一声,手中的狼头杖猛的一击,顿时就将那锋利的柱头给击碎,如宝石一般晶莹的冰渣子四处飞溅开来,琅玡摔在了地上,黑袍子已经被刺烂出一个大窟窿来。
琅玡狼狈至极的站了起来,嘴角已经开始隐隐的抽搐。
他的脸上,被那些击碎的冰渣子浅得火辣辣的疼。直到这时,他才猛然知道,那些冰柱其实是盐海的水结成,所以那冰渣子里也含着极其高的盐份,只是那样溅打在他的脸上,都已经火辣至极。
还有,这冰柱所围着的空间里,那些浓浓的水雾之气也是如此,带着一股强烈的盐腥味,湿咸湿咸的,只是那么一会,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雾气蒙湿不少,粘乎乎的,让他浑身都觉得难受。
萧夜看着琅玡那一副狼狈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为了对付琅玡,她可是下了不少的心思。从丰言那些知道琅玡怕盐之后,她就算计着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四处是盐,琅玡想跑也跑不了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琅玡必然会受盐气的限制,就算修为再高,也肯定不能全数发挥。
不过她还真的没有想到,琅玡怕盐会怕到这种地步,只是有修为,怕是只有一个玄者等阶。
当然,以她现在玄王的等阶想要杀一个玄者级的琅玡,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似乎有人不太愿意这琅玡就这么轻易死去一般。
有些人就是这么无聊,真如主宰着这世间的一切生死一样。
“萧夜,有本事就出去好好的打一场,在这种地方,算什么。”琅玡终于被那一根又一根接着从盐滩上冒出来的冰柱给激怒了。
他的身子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身上的衣袍已经完全被那水雾之气给浸透,湿湿的粘在身上,种种大咸咸的盐气钻入他身子里,整个人都有一种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浑身躁动,玄气乱撞,骨头都感觉不到一点的气力。
再这样下去,他绝对必死无疑。
他不甘心,他的大业未成,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而且死在这么一个小女人的手里。他不甘心,他绝对不能这样死去,他还要活着,他要把萧夜杀了,把这世上所有敢违抗他的人都杀了,制成尸仆,统制天下,称霸傲川大陆。
“杀人需要谈什么本事,能杀死就好。”萧夜依旧是双手平放于盐滩上,语气冰冷。
她可不打算对琅玡手下留情,也不会给自己多找麻烦,离开了这里,她还有这么容易赢吗?虽然她自认自己有时候是挺了不起的,不过在她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她可不会乱来。
琅玡有邪术于身,修为更是一个谜,总之,就算是她萧夜也未必觉得在这之外的地方会赢得了琅玡。所以,她绝对不会让琅玡离开这里。
“你个无耻之徒,就和你父亲萧战一样,都是无耻之徒,一个擅于伪装,一个手段卑鄙,若是离开这里,我定要将你们通通杀死,通通杀死。”琅玡的心都开始躁乱起来,因反应已迟缓,对于一个个冒出来的冰柱已明显的应付不来,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戳穿了一堆的大窟窿小窟窿,头发也乱糟糟的粘在脸颊上,狼狈的模样,与往日里那个沉稳庄重的样子还真是相差之天地。
“你是在说我吗?”萧夜冷哼了一声,“我的确是无耻,可是也比不过你吧?至于你说的萧战,我还不敢多作评论。”
萧夜造反之事她是知晓了,但这事她也是非常的意外,这让她对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萧战是瞬间就模糊了,萧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真的不清楚。
“我要杀了你们。”琅玡终是体力不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只有手中的狼头杖支在地上,才让他没有倒下去。
“这一世,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如果你还有下一世的话,再来找我吧!”萧夜双手离开了盐滩,起身,胸口结印,眸子骤然压下,杀气顿现,“聊了这么久,一切该结束了。”
萧夜双手一挥,那无数根的冰柱上,瞬间就出现了一根根如竹笋般大小的柱尖,密密麻麻,锋锐尖利的冰尖一个个对准着琅玡。
成千上万根,如此一起打向琅玡,琅玡绝无地可藏,必死无疑。
“你确定,真的要杀他吗?”一股悠悠的声音突然传进萧夜的耳朵里。
声音很轻,却是带着一抹戏谑与不屑的味道,这抹声音,萧夜自然不会陌生。而对于这声音的出现,萧夜也丝毫没有半点的意外,她就知道,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一定会再出现,就像之前用那股小小的力量就将她的弯刀打偏,救了琅玡一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