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错当然知道泽鲁的意思,但是看到他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就忍不住带着无限的讥诮笑了一声,“哭?多么大的玩笑!即便尔等哭上一千年本殿也绝对跟眼泪这种东西扯不上任何关系。嘛,倘若你哭死了的话,本殿或许会看在你跟那犽的交情的份上为你流一点眼泪——如果你愿意将你那些眼药水借给本殿一用的话。”
泽鲁骄傲,云错比他更狂。看到云错这样的态度,泽鲁顿时气结,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甩手,丢下一句“不识好人心”,便昂着胸脯要往外走。
身后的云错却适时地唤住了他——
“嘛……看在你是在关心本殿的立场上,其心可嘉,故而——”云凑拖着长腔,满含着笑意地说,“这里的东西,随便你挑,看上了什么的话直接拿走就好了。算是上次给你的。”
泽鲁回过头来错愕地望着一副居高临下之姿态的云错,连那句反驳的“鬼才关心你”都卡在了喉间,又一次气结。
半晌,才愤恨地掷下两个字:“无耻!”
泽鲁大人转身,狠狠地走了。
留云错望着他那骄傲如孔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笑倒在一堆拼图卡片之中。
——正如路西法喜欢欺负那犽,惹得这种小东西炸毛果然是一件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事情。
“只是那犽太乱了,果然还是泽鲁更好玩。”云错拿着一张卡片嵌进拼好的图片中,笑眯眯地想。
其实,就算泽鲁不说,云错也并不打算跟艾尔产生多大交集。
她只想解决实验体的事情而已。
因此云错拼完拼图之后,站起来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拍了拍衣服,推开门走出去就对那犽和嘟嘟说:“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跟随了云错这么久,嘟嘟也已经习惯了云错说什么就来什么的行事作风,二话没说就去收拾东西了,那犽在后面毫不避讳地大声嘱咐他说:“嘟嘟啊,都仔细看着点,看有什么需要的,不用客气,都拿着就好了。”
泽鲁无语地别过头去。
那犽看着嘟嘟去收拾东西,一转身蹭进了泽鲁怀里。那犽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外形,比泽鲁要矮上整整一头,于是那犽就在泽鲁怀里拿他金色的毛茸茸的手感甚好的脑袋蹭啊蹭啊,并用他黏黏腻腻地声音叫着:“呐……泽鲁……有样东西我可不可以打包带走?”
不用想也知道那犽所指乃是他府上的甜品师傅,于是泽鲁相当之干脆地拒绝了他:“不行!”
“嘁,小气!泽鲁是个小气鬼!咧——”说着,那犽一点都不害臊地朝着泽鲁扮起了鬼脸。
其实泽鲁并没有这么小气。只是像云错和那犽这种没有丝毫生活常识的人,他们所做的那些“蠢事”实在令常人难以接受。他家的糕点师傅可全都是普通的人类,怎么经得起他们的折腾?而且以那犽的性子,总是喜欢新鲜,顶多过上个三天四天,就会把得到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让他府上的糕点师傅跟着那犽?恐怕到时候连尸骨会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云错和那犽这两个生活白痴,恐怕也只有戒那样好脾气好耐性的人还有路西法那样强大的人才能够受得了。
想到这里,泽鲁又想起了现在跟在云错身边的这个叫嘟嘟的少年。
墨绿色的短发,深紫的瞳孔,还有那坚毅沉稳的性格,果然,很像呢。
泽鲁想着,瞥向那犽,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
“早知道你们这几天要走,所以今天下午茶以后已经让糕点师傅出去躲起来了。你是找到不他的。”泽鲁的声音并不大,却吐字清晰,足够正在蹑手蹑脚准备犯罪的某人听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那犽在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就蔫了。
那犽回过头来,一双水蓝色眼睛里“眼泪”打着圈儿,泫然欲落,低眉顺眼的样子宛如一只可怜的弃犬。
泽鲁抽了一下,闭上眼,转身,背对着装可怜的某只吸血鬼,唤来执事,吩咐他去弄一辆马车来。
嘟嘟收拾东西很快,泽鲁家的执事也有帮忙,很快就把东西都装到了马车上。一切准备就绪,那犽却抱着门口走廊的石柱不肯放手。
那犽对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都有着很深的执念。
“走了,那犽。”云错站在马车旁边叫他。那犽却抱着柱子摇了摇头。
“叫他过来。”云错懒得跟那犽磨,直接让嘟嘟去叫那犽。嘟嘟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那犽走过去,那犽看到他过来,抱着柱子跟是不松手了,还大叫着“非礼啊,非礼啦……嘟嘟非礼人家啦!抓流氓啊!”
一时间,世界如此安静。
华兹华斯府上的仆人们全都听到了那犽的喊叫声,云错丢脸地别过头去。
倒是嘟嘟,抱着双臂站在那犽的面前,冷冷地笑了一声:“哦?我非礼你?你是女人吗?”
那犽警惕地看着嘟嘟,厉声厉气地问:“干嘛?跟你有毛关系?”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都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
嘟嘟的脸上是标准的礼仪式笑容,他认真地为那犽解释说:“非礼这一词,是仅限于男人对女人的行为。我是男人这一点我无可否认,但如果你不是女人的话,那么我对你采取任何行为都构不成你所谓的‘非礼’之过。”
单纯的那犽果然乖乖地入了嘟嘟的圈套,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人家就是女孩子嘛。”
“嗯……”嘟嘟听了那犽的话立马笑了。那犽在看到那路西法一样阴恻恻的笑容和云错一样意味深长不怀好意的哼声,顿时大觉不妙。
果然,嘟嘟走到那犽身边,飞快地出手,朝那犽身下抓去。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女佣们顿时红了脸,纷纷装作有事要忙离开了。
那犽惊恐的眼里映出嘟嘟脸上无比纯真的笑容。后者笑眯眯地说:“女人的话,这东西就不需要了罢。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