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的身份并不能拯救傲独携带晦气的事实,兔子家救援队成功地在会师过程中迷路。
脚下的地面已经彻底成为碎石,相比再往前都能进入沙漠,太阳越升越高,空气干得要命,明明已经入冬,昼夜温差变化恐怖,妖域里面凡人都会大大折寿,就算方士正常穿过妖域,身体都吃不消,傲独也开始焦躁,双方保持通讯,按照预计双方距离应当很近,但实际上咫尺天涯,“在那!”忽然眼尖的指着前面,果然看到一众人马站在前面背对自己,人马簇拥中间的伶仃怀里面还抱着另一个自己,想起来都能感觉到自己身边人的不信任,傲独缩紧衣领,于是大家大呼小叫地飞奔向自家兄弟。
跑到半路,傲独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训练有素的他们怎么还没有转身?而刚才的救援队伍跑到山丘顶才发现扑了个空,为首的将士伶朗颓唐地坐了下去,这是海市蜃楼,谁都明白。
就在这时,应该是伶仃放起了求救烟火,那么粗实浓黑的一团信号烟柱高升天上,傲独等人坐地苦笑,因为一摸一样的四团烟柱四面八方升起,有人操控了整片区域,他们陷入了别人的阵法之中。一个庞大而又粗糙的阵法,但是绝对可以是这二十余人活活饿死晒死。有小兵尝试吹响战角,回音从四面八方回来,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我说少主,”马背上面还没有下来的火华说话,傲独差点把他忘了,这个名讳从一只狐狸嘴里面说出来听着很刺耳,“这里叫作寂漠,算得上是我们的王都前面最后一道屏障了,没谁能顺利通过的。”
“寂漠?”傲独饶有兴趣地撇过头,“北方的寂漠,南方的鬼城,没想到如今直接闯到寂漠里面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当属你们狐狸家了,对吧?”
“不是我们狐狸家,我们狐族也害怕这里,这的主人是螣,那是一种古老蜥蜴,盘踞在这里的年头比这里以前的主人蛾人时间还长,所以说这就是纯粹的地头蛇。”
“这么危险你们不设置路标?!”
“原本设置了后来你们打进来就撤走了。我说来这别想走了..。”傲独一巴掌把他拍晕过去,“扰我军心,该死的。”
一路人马,坡上坡下,淅淅沥沥,傲独殿后,忽然上面的军士向他紧张暗示,“小心,身后有巨怪!”
“我去,”傲独恰好不在马上,听他们这么一说下意识后靠在旁边的石块上,悄然起身瞭望整个荒漠,空空荡荡,再回头看他们,个个紧闭着嘴模样紧张,什么节奏?傲独纳闷,踮着脚,不知觉推动了整块石头,他一直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潜心修炼,没想到竟然连石头都不小心推动了,傲独借势靠紧石头重新调整力道,没想到石头动得更快了,“少主,那是只巨蜥!”有兔精已经吓呆了,看着傲独推着巨蜥都已经快要跑起来了,脱口而出,然后轮到傲独吓呆了。
巨蜥这种怪物像是活古董,在这样一个崇拜于先祖神灵的时代,一个老的成精的怪物对于新生儿来说是绝对恐怖的,比如说一个凡人面对一只比蛾人还要老的怪物。
傲独一个踉跄,那巨蜥贴地飞翔一样,退出好远,刚才傲独搭在他的岩石一样的脊背上,现在一张邪龙般的脸朝向他。
可真丑啊,傲独在心里感慨,一方面钦佩于自己的英俊潇洒,一方面一个雄鹰展翅,又是一招兔子蹬鹰,总而言之整个人像是跳马猴子一样,比对面的巨蜥还要奇怪诡异。
这招式原本是用来驱鬼的,在说明白点就是装神弄鬼来达到把鬼吓跑的目的,傲独曾经因为这样招数的荒诞愚昧深深不屑,尤其是看到自己那患有眼疾走路都磕磕绊绊的老师笨拙姿态,质疑过妖怪来的时候吓不走怎么办,朱砂老头的回答是它会当你染了疟疾,所以不会吃你。
一行人静静地看着少主在下面一连串招数,以为他被吓傻了,然后惊讶地发现巨蜥别过了头,朝向山丘上面的他们,巨蜥想的可能是面前是个弱智,没必要再吃他了,但是巨蜥刚一转过去,傲独掏出背后伶朗给的砍刀,带着刚才一连串丑态带来的耻辱感,朝着巨蜥一刀劈去,兔子家配置的刀具来自朔北青都,把把削铁如泥,专为斩魔设计,但如今倒是削泥如铁,好像溶洞里面的石头撞在刀上,傲独明明挑的它脖颈处下手,硬生生砍得虎口欲裂,那巨蜥一双无神的眼转过来,朝向自己,它就像一座小山,但是拥有着快比蝇蚊的灵敏度,傲独还想耍宝,靠着跳大神一样的姿势唬住它,正与它对视,不提防背后那生长着倒刺的尾巴甩了过来,距背一拳处,傲独察觉,速度之快众人惊呆,更加令他们诧异的是,四面八方,七八个巨蜥与傲独对抗的镜像呈现在面前,海市蜃楼的实施者,就是这巨蜥!傲独翻身脱逃,手里面抖出细索,套住了尾巴,巨蜥反应机敏,但是太过强硬的外皮导致他们感觉一般,发觉傲独逃离就奔上山丘,绝对没料到傲独将细索另一端套到他前脚上,巨蜥被绊倒,再挣扎,傲独将掏出来的扣套在它后脚上,于是巨蜥稀里糊涂将自己栓成一团,傲独逼近他时,面前影影绰绰呈现出许多巨蜥镜像,不等得意洋洋的傲独走近后打开银眸看清本真,面前的海市蜃楼就因为距离太近自动消失,“哈哈哈,改变空气折射来制造幻象,也算是咱们如今方术的原型,活了几千几万年,也不过这熊样嘛。”
“伶朗,你看到的与我见到的一样么?”旁边的副手声音颤抖地问他,“下面有很多巨蜥,而且长的都不一样,我们现在被包围了。”
“看到的一样,但是我向女神祈祷,我们看到的是幻象,下面都不过是海市蜃楼。”
当傲独专心致志地调戏那只巨大的巨蜥时,四面八方,无数巨蜥正在逼近,小小山坡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生长的各有千秋,瞎眼的,六条腿的,头顶带刺的,共同点是很丑,面目丑恶,无一例外虎视眈眈,个个都好像是从土里面钻出来的,是援兵到了,捅蜂窝了,但是面前的孩子依旧无动于衷。
“少主不会以为那些不是真的吧?”
“反正别提醒他,说了也没用,真跟刚才似的激怒了他们,咱们回去没法交代了。”
“伶仃哥一直在求救。”
“你告诉我咱们怎么从这逃出去,我就去救他。”
此时巨蜥们共同制造出的幻象已经足够使他们看到自己老家家营地的景象了,那么多兔子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焦急等待,往这边用力遥望,炊烟升起欣欣向荣,但是这里的形势千钧一发。
“你。”傲独忽然站起身,指着距离最近但是也已经被巨蜥们逼退到山丘上,呆呆的小兵。
“在,少主。”他已经做好了冲过去,舍身救少主的心理准备。
“先别动,”傲独看它已经准备好策马扬鞭了,“把医药包扔过来。”
起风了,傲独站在风中衣襟高扬,眼里面无视那些长城一般的怪物,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遵命。”小兵费了好大劲,原本很好找的医药包掏了半天,才找到,抛了过去,
“不够,后面那俩,也扔过来!”
“遵命!”两人异口同声
伶朗深深担心,就算傲独治了刚才被他轻松制服的巨蜥的什么伤病,按照这穿越五千年的种族之间的交流,很难保证傲独不会被它当成药引子吃掉。
但是傲独那么淡定地把巨蜥翻个,掏出砍刀,向众巨蜥展示一下,手起刀落,鲜血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