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见婴儿的哭声,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山中虽偶有人烟,却也没有这等怪事,村中绝对不会有弃子的人,老者坚信。
老者又转过身,朝着声源处寻去,他蹲下身子,仔细的从浓密的树根中搜寻着。
“婴儿的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绝对不会错。”老者想。
老者想要扒开缠绕在一起树根,在碰到树根之际,一阵与婴儿呼声不同的低吼传出,老者神色微变,他隐约看到了发出低吼的事物的面容,以及背上的婴儿。
老者大惊失色:“你这野狐,竟然干出偷小孩的勾当,老头子我今日一定打断你的腿。”
老者加快了扒开树根的速度,白狐的吼声也越来越急促,因为树根紧紧缠绕在一起,所以只有老者那里有一个出口,别的地方以白狐的力量也打不开。等到老者终于扒开了缠绕着的树根,白狐丢掉背上的婴儿,想要从老者的左脚边飞快穿过,却没想到老者的手速度更快,一直苍老却充满力量的手抓住了白狐的尾巴。
老者把白狐提起,白狐在空中不住的挣扎,却摆脱不开。
“你这野狐,还想跑,我年轻时可是有名的猎手。”老者哈哈笑道。
白狐见挣脱不开,就停止了动作,口中却发出与狐狸叫声不同的声音,在这山间飘出。
老者却不知道,他只以为那是白狐挣脱不开,恼怒的怪叫。
老者左手抓着白狐尾巴,右手探向树根,他轻轻的把婴儿从树根里抱出,婴儿依然在啼哭个不停。老者轻轻的拍打婴儿的身子,安慰着婴儿:”小宝贝乖,爷爷已经把坏狐狐抓住了,一会就给你出气,宝贝乖!”
老者摇晃着婴儿,希望婴儿能够得到安全感,在老者的安慰下,婴儿渐渐不哭了,眼睛里的泪痕还没有消失,又笑了起来。
“宝贝真乖,不哭就好,看爷爷打狐狐。”
老者把婴儿放在柔软的草地上,把白狐提起,捡起一枝树枝,就要狠狠的打向白狐。突然阴风四起,狂风呼啸,原本阳光明媚的蓝天,现在变得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隐隐有雷光闪动。
“奇怪,这天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刚才还是晴天啊!”老者收起了木棒。
婴儿此时又再次的哭起来,与风声混杂在一起,凸显凄厉。
”看来要下雨了,不能再呆这里了,否则下山会很危险。“老者抱起婴儿,忽然又看向白狐,”你这只小狐,下次可不要这样了,这次就放过你了,快走吧!“
老者松开抓着尾巴的手,白狐轻轻一跳,稳稳的落到了草地上。它静静的看看老者,又看看婴儿,对着婴儿叫了几声,又对老者叫了几声,就向树木缭绕的地方跑去。
老者看着白狐离开的方向,又低下头,对婴儿道:”看来是我错怪了那只小狐狸了,它刚才是要我好好照顾你呢。”
“我们也该走了。”
老者抱着婴儿快步离开,却不知道密林深处有个身影没有离开,望着他们离去。
老者发现婴儿的地方是山下的一处平地,老者需要翻过这座山才能回到原来的村庄,因为天空被乌云遮起,如同黑夜一般,最糟糕的是,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漆黑无比。老者只能凭着感觉,模糊不定的辨别着方向,忽然脚下一个一空,向后仰去,老者紧紧的护着婴儿,不让他受到伤害。
因为背篓的缘故,起到了一个缓冲作用,老者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有轻微的酸痛。老者揉了揉腰,就在黑暗中查看婴儿有没有事,他靠近婴儿,只听家小小的呼气声,竟睡着了。
老者笑了起来,从地上站起,又朝着家的方向行去。
在黑暗中摸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熟悉这座山的人,老者带着婴儿不知道走了多久,老者已经有些气喘嘘嘘,就算身体再强健,年老的身体确实无法与年轻时一样,身体的疲累席卷而来。
老者坐在不知是哪里的石头上,心里想着这里是哪里,怎样才能走出去。
“这个方向是不会错的,只要再走走,一定会走出去的。”老者不会相信自己迷失了方向,虽然他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
老者又重新站起,他要在婴儿醒来之前走出去,他的步伐已经有些虚浮,体力恢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如果他还走不出这座山,可能就会昏过去。
一丝奇怪的叫声传入老者的耳膜,老者看见一丝光亮,他莫名的走向那处光亮,光亮亦移动。老者的心中不知为何存在这样的想法,跟着那点光芒就可以走出大山,回到家中。
光芒在前方带路,老者在后面跟着,翻过一个有一个灌木丛,越过一块接一块的石头,在翻过最后一处灌木的时候,老者看见了前方烧着烈火的村庄,张家庄,他看见了村庄众人点着火把,将要进入山中的架势,他看见老伴站在众人的前方,老而浑浊的双眼,此刻竟有了光彩,有着淡淡水光。
他对着婴儿道:“我们到家了,回去了。”
光芒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连老者想要感谢这不知是什么光芒的机会都不给,老者回到了村庄,向村民们解释山中发生的一切,并询问谁家丢了孩子。
村民们一致否认,说:“我们家里的孩子,你哪一个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不是我们村庄的。”
“那这孩子又是哪里来的,这座山旁也只有我们一处村庄。”
“张叔,这个孩子可能是山神送给你的孩子,他知道你老而无子,特意遣白狐送过来的。”一个村民说,“大家说对不对。”
村民们都齐声喊“对,一定是这样。”
老者看向老伴,老伴此时双眼含泪,望着自己。
老者对村民道:“哪里有什么山神那,这孩子我们一定要帮他找到父母,在那之前就让他住在我家,我照顾。”
村民道:“张叔你把他收养了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找他的父母那,你们年纪再大一些,将来还有个孩子照顾。”
老者道:“难道我们老了,你们不照顾?”
村民们都抱屈:’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不照顾你那,只是多一个孩子,你们二老也不会感到寂寞。“
老者道:‘你们的心意我和老伴心领了,但我们不会这样做的,就按我说的办吧!既然我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回去吧。”
村民们都叹息,一个接一个的离去。
村民们散去之后,老者和老伴也回到了家中。
老者的老伴抱着婴儿,在仔细的观察着婴儿,脸上的喜悦抑制不住显现。
老者对老伴道:“你不会怪我吧,找到他的父母就就交出去。”
老伴没有看老者,看着婴儿道:“我怎么会怪你那,如果不是我不能生。。孩子,你也不会。。我看他醒来一定会饿的,我去做点稀粥。”
老者看着老伴离去,道:“你有什么错那,这一切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是不能阻止的。”
天银山中,密林深处,一个黑影出现在白狐的身边,对白狐温柔道:“你救了那位老人,他不是抓了你的尾巴了吗?你不是要教训他吗?怎么又让我送他出去了。”
白狐沉默不出声,蜷缩起来,闭着双眼。
“其实人类有好有坏,我曾经告诉你的人类的事情,只是其中一种,人类很复杂的,那位老者是位好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白狐依旧没有出声。
黑影慈祥看着白狐:”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