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怂恿孙将军把内院围了起来，还取了个名字，叫“飞天苑”，没有将军召唤，包括我在内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去。
将军每夜都叫她去“飞天苑”陪寝，早上才回来，回来后人也没精神，看样子累得不行。
自从有了“飞天苑”后，孙将军更懈怠了，一天到晚待在里面，不怎么管事。军中的多数事务交给石勇打理，而府中的事情则大多由总管王飞办理。
看见孙将军这个样子，我想去劝劝他，有一次没等他召唤，恰好看门的又睡着了，我就径直进去，结果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体型巨大，浑身漆黑的怪兽从内屋扑出来，这是什么？形态上看有点像狗，我以前也听到过内院有狗叫。但这是狗吗？哪有这么大的狗？我吓得脚一软，瘫在地下。眼看怪兽就要扑在我身上，这时总管王飞不知从哪里出来，大叫一声“玉护法”，那怪物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往我身上嗅了嗅，并未咬我，就走开了。王飞告诉我，这是孙将军养的宠物，名叫“玉护法”，不知为何取这名，也不知从何而来。
经过了这次，我就再也不敢进内院了。
有一次我问孙将军，说你养的是狗吗？哪有大半人高的狗。
孙将军得意一笑，对我说：“人家说它是狗，其实不是，它是传说中的玉麒麟，来自西域，是我天师教的神物。在天上时，它是天师神的护法。它来到人间，是来保佑我早升仙界的。”说完，孙将军又反复叮嘱我要保密，不然天师王知道他有如此宝物，派人来索要，就不好办了。
我几岁开始就信天师教，也从未听说有如此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飞天苑”阴森森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还会隐约传出女人的叫声。我再也不进“飞天苑”了，一来有点怕，二来不想看见林巧与孙将军鬼混。
后来，这小妖精不满足于当陪床丫头，不知使了什么法，使孙将军娶了她，成了孙萌的三夫人，还给她配了个丫环，待遇与我一样，气得我要死不活的。
这年头啊，最不好猜的是人心。林巧成了三夫人后，对我就完全生疏了，很少同我说话，最后索性搬进“飞天苑”，我要见她都难了。
张翠花是个土包子，疯疯癫癫的。林巧呢？面如桃花，心里老是装着阴谋，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最不好对付。
那天早上，林巧慌慌张张地将我叫醒，说孙将军出事了。我看她的样子，感觉事情不妙，一定是出了大事。我连忙穿好衣服，赶到内院。
我去的时候，王飞、石勇他们也在里面，我进门一看那场景，一下子就昏倒了。当年我全家被杀，我躲藏在阁楼里看见外面的情形，受了惊吓，以至于现在看见血就浑身颤抖。
肖明珠说到这里，想到孙萌的死状，呼吸加速，脸面有些发白。李流见了，赶快递上茶水，让她压压惊。
等肖明珠情绪稍缓后，李流问：“你认为是谁杀了孙将军？”
肖明珠答：“我估计是林巧干的。”
李流略有所思，问：“你为什么怀疑林巧，不怀疑张翠花呢？”
肖明珠说：“林巧与张翠花相比，心眼多得多。更为重要的是，林巧本不信教，不是天师教徒，来到府上后，为了讨孙将军的喜欢，才装模作样地信起来。张翠花与我一样，从小入教，都相信能在天师神的保佑下升入仙界，我想，张翠花不会杀死天师军的将领。”
李流继续问：“林巧杀了孙将军，对她有什么好处？”
肖明珠答：“那我就不知了，总之这个妖精城府深得很，别人很难猜透她。哦，对了，孙将军这些年征战，有不少钱财，估计藏于内院，也许林巧知道具体藏匿地点，想据为己有。”
李流再问：“如果林巧是为了钱财杀孙将军，她又怎样将钱财运出？”
肖明珠答：“这我倒没想过。这林巧鬼得很，也许她早就与外人勾搭成奸，想里应外合。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没什么证据。李将军，请你一定将此事查清楚，要让凶手血债血还。”
李流微微点头，心想她们妻妾之间仇怨很深，对张翠花和林巧，以及她们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必须详细调查。
矛盾显现
李流与肖明珠谈完话，还没走出孙府大门，徐道宴找来，问：“李将军，你是不是去问大夫人的口供了？”
“是啊。”李流答。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通知我参加呢？案件查不清，我怎么向卢将军交代？”徐道宴明显不满。
李流突然反感起来，心想在东阳我是正、你为副，为什么事事要通知你？再说，没办好事，我自会向卢将军交代。他知道，徐道宴这么说，是自恃与卢循关系好，拿卢循来压自己。
李流这人看起来鲁莽，实际上很有城府，虽然气得不行，但没表现出来，他说：“大夫人身体不好，我怕去的人多了，她再受惊吓，所以没叫你。”
“哦！是这样。”徐道宴问，“大夫人说了什么？”
李流答：“大夫人情绪仍不好，我与她说了些闲话。”
“下次我来问她，看能否问出点线索。”徐道宴话锋一转，“对了，李将军，我是征西军的督察官，在卢将军那里，这些事情都是我负责，我很有经验。”
这不是明摆着争权吗？如卢将军安排的是你为正、我为副，我李流无话可说。我今天既然是正职，我就要对东阳的局势负责，你徐道宴休想摆弄我！李流将这些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他嘴里说：“行，行，我们要通力合作，查清血案，不辜负卢将军所托。”
见李流软了下来，徐道宴笑了，寒暄几句，走了。
李流满腹心事，回到住处。张如峰来报：城外北府军已对东阳半包围，随时都有可能攻城；孙萌死后，东阳天师军人心不稳，城门防务也有漏洞。
李流将详细情况问清楚后，叫张如峰先出去，自己关门沉思。是啊！现在局面真复杂，查案才开始，徐道宴就来指手画脚；城外的北府军虎视眈眈，会不会有人开城投降？孙萌的死，是否与北府军有关？
李流决定采取果断措施，以免陷入被动。
会议，初露峥嵘
第二天一早，李流召开将领和地方官员的会议。
徐道宴姗姗来迟，他走进议事厅里，见只有一把椅子，由李流坐着，其他人都站在两边。没有自己的座位，他满脸不快，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站在左侧最前面。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一个孙萌的铁杆部下嚷着要给孙将军报仇。李流说：“诸位请放心，李某一定会查出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开会要有开会的规矩，我没许可，不得说话，违者军法从事。”说到后半段，李流提高了嗓音，语气严肃。
会场安静下来，会议正式开始，李流介绍了情况，讲了稳定人心的重要意义，然后安排杜正海接管东阳城门，以防北府军偷袭。
在孙萌所部的将领中，石勇是一个特殊人物。他骁勇善战，军功卓著，深受孙萌器重。在许多部下眼里，石勇是二号首长，凡孙萌不在时，就听他的。
李流安排杜正海接管城门！众人的眼光投向了石勇，但石勇一言未发。李流也看着石勇，石勇如一尊泥菩萨，就是不说话，脸上也无表情。李流说：“石将军，最近招募了一批新兵，没有作战经验，我想请你全权负责训练，你意下如何？”
石勇上前，向李流行了个抱拳礼：“末将遵命！”
这不是有意将石勇闲置起来吗？见到此景，在场的人有的暗自摇头，有的在沉思。是啊！孙将军被害，外有强敌压境，内部也不稳定，像石勇这样有较大号召力的人，自然免除不了嫌疑，在未查清案情前，当然不能重用他。
“徐道宴听命！”李流突然说道。
徐道宴站在一旁捋着胡须，像正在想着什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李流放大声量喝道：“徐道宴！”
徐道宴这才回过神来，出列说：“请问将军有何吩咐？”
李流说：“我们两人的工作重点，是调查孙将军的血案。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工，我对三个夫人进行重点审问，你调查外围，了解一下仆人、丫环，以及其他进入孙府人员的情况，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徐道宴心里肯定不高兴，但这种场合，他能说什么，只得领命后诺诺回列。
徐道宴是卢循身边的红人，以前跟李流平级，见面总是客客气气。李流今天以如此强硬的口吻安排工作，他一时难以适应。
此次会议，李流表现出了敢于担当的气质和魄力，使参会人员认识到孙萌被杀后，李流才是东阳的老大。
抓住了主导权，李流开始调查二夫人张翠花的情况。他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把张翠花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