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高经理约米妮下班后到他的办公室拿他给她买的东西,米妮就欣然如约前往。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圆圆的亮月,透过昏暗的云层,隐隐约约地露出她那灰白浮肿的脸,满天看不见一只星星,可是,高经理在办公室里却没有开灯。他听到米妮那熟悉的脚步声,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明显加快,甚至感到米妮那韵味十足的脚步就踏在他的心坎上。他知道,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要上演。
他立即把门打开,米妮一进门就嚷道:“大经理可真节约,天黑了也不开灯!”
高经理赶紧将左手的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米妮不要出声,右手迅疾地关上门。
虽然,房间光线暗淡,能见度很低,但是,高经理的动作米妮凭借从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弱的月光,还是看得很清楚,因为,高经理的脸几乎是贴在她的脸上,并且,她还隐隐约约地看到高经理诡秘兮兮地扮了个鬼脸。
高经理涎着脸,尽量压低声音说:“我——我们的米妮如此亮丽,美艳得光彩照人,还开什么灯呢?!”
高经理本来想说“我的米妮”,话到舌尖,随即又改口成“我们的米妮”,因为,他不仅是位情场高手,而且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调情“专家”,他感觉眼下火候还不到,不能一下子到位用“我的”,免得太唐突。
“大经理可真会夸奖人,我已经是残花败柳、明日黄花了。”米妮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掩盖不住被高经理赞美的得意和喜悦。
“哪里哪里,在我看来你是一朵盛开的鲜花,是一朵光彩夺目、令人陶醉的玫瑰花。”高经理继续施展他的煽情本领。
“那我就谢谢大经理的夸奖了。东西在哪里?”米妮说着就想去找电灯开关。
“东西在别的地方,不远,我们马上去拿。”
高经理不想开灯,因为,总公司的财务室距他的办公室不远,都在二楼,前天出过事,还报过警。他知道,今天晚了,一旦开灯,楼下门卫就会立即上楼来查看。虽说这栋楼有好几个公司,但是门房的警卫都认识他这位大经理,也都知道他的办公室里经常有年轻的女性光顾,可是,他还是尽量注意,少让他们看到为好。
于是,高经理摸黑抓住米妮那细嫩滑润、好像没长骨头的柔软小手(心里肯定在颤抖),拉着她走出办公室,并随即轻轻地关上门。
高经理领着米妮轻手轻脚地从楼西头他很熟悉的消防楼梯走下去,绕过门房,用每个公司仅配给一把的钥匙——高经理为了自己方便,亲自保管,熟练地打开边门,匆匆地走到街上,在几条灯光昏暗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拐了好几个弯,连米妮这个土生土长的N市人都有些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黑灯瞎火、曲里拐弯的,你这是要到哪里?”米妮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问。
“马上就到。”高经理有些不好意思,听得出,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有些颤抖。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走到一个被2米多高土墙围着的小独院,高经理迅速地拿出钥匙,打开破败欲坠的院门,走进屋里,顺手打开电灯。
这个小屋也只有两个房间。米妮进屋一看,外面一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里面一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和挂在床边十分耀眼炫目的大美人挂历,也显得空空荡荡,一目了然。白灰粉刷的墙壁,成片地斑驳脱落,像尿床的孩子在被褥上留下的一片片尿渍;花纸裱糊的顶棚,塌裂了好几道口子,原本颜色鲜艳的花色已经似黄脸婆的脸,早已失去靓丽的光彩;灰砖铺砌的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不知这小宅院原来的主人是何许人?为什么离开这个小宅院?又去向何方?是被扫地出门、遣赶到农场,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这是这个年代常会发生的。估计乔迁是不可能的,这些年,就没有见到这座城市盖多少住宅。最近才竣工的两栋盖了三四年的四层住宅楼,因为每户都有个巴掌大小的阳台——这在该市还是史无前例的,已经成了该市最亮丽、辉煌的住宅,成了“高级公寓”。
听说,这两栋住宅楼最近才着手分配,就已经成了该市有权有势人物群雄逐鹿的角逐场。当然,人们也知道,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人情关系也同样的古老。有权有势人物的角逐,就像万花筒一样,五光十色、扑朔迷离,使一些想知道内情的局外人眼花缭乱,完全不符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一般逻辑。
据说,作为重要的关系户,高经理这次又稳稳当当地拿到了一套住宅。高经理像其他有权有势的人物一样,眼下拿到这两栋楼房的住宅一般都不是自己住,而是给自己的儿女或者亲朋好友。
在这座城市,当前有权有势的人物,特别是那些达官显贵,还是喜欢住独门独院的平房。因为,这种在外人看来十分神秘莫测的墙高宅深的独门独院,可以“一统天下”,进出方便,避免一些熟悉的耳目可能带来的麻烦。
现在看来,这栋年代久远的独院小宅,不管它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也不管它欢迎不欢迎,随着它原来主人的离去,新主人的到来,它已经不再是通常意义上“衣食住行”的住宅。新的主人高经理把它的价值和功能都改变了,它成了新主人的秘密小屋,直白地说,成了新主人高经理寻欢作乐、满足淫欲的淫窟。由此,这小屋也就见识了即使在美国情色电影中,也难得见到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情景,但是,它也背上了藏垢纳污的臭名……
米妮看到床上的被褥倒是全新的。红绿两床印有大花的绸缎被,一对水红色府绸枕头上各绣着两只好像正在准备嬉戏的色彩斑斓的鸳鸯,还有两条当时很名贵的酱紫色纯羊毛提花毯……
置办这些只有在新婚洞房才可能有的床上用品,在那时中国绝大部分人一年的布票仅有三尺三的困难时期,对于神通广大的高经理而言,也许算不了什么,是小事一桩,而对于一般人来说,恐怕就大不易了。
那来自香港挂历上的大美人,穿着丁字裤,戴着一对小小的乳罩——这是最时髦的三点式比基尼泳装,袒胸露腚,裸露着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胴体,展示着线条优美的身躯,做着挑逗式的性感姿势……
这简单而极富刺激性的小环境,无疑是高经理为实施自己的罪恶行径而匆匆准备的。
米妮还看到地上篮子里有宰好的、拔毛剖肚,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鸡和鸭,有一筐鸡蛋,还有一大捆粉条,不知这些东西是谁送给高经理的。
“请坐!”高经理看到米妮媚眼顾盼、左审右视,声音有些激越地说。
“坐哪儿?连个凳子都没有。”米妮有点老练地反问,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不快,倒是有点娇里娇气。
高经理听到米妮的话后,觉得有些惭愧,脸上出现皮笑肉不笑的尴尬。这小屋的确太破旧、太简陋了。不过,在那住房特别困难的时期,像这样的房子,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这是高经理帮助安排了房地产公司经理的亲戚的工作,所得到的回报。刚拿到手,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收拾,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张”,启用。万事开头难,没过多久,高经理没花一分钱就找人把这个小屋收拾得十分典雅、温馨。只是,这个秘密小屋,高经理的家人——老婆孩子都不知道。
“你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我干吗?”米妮看到高经理那双色迷迷的眼珠子瞪得贼圆,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自己的脸,故作娇嗔、拿腔拿调地说。
“几天没见你,心里怪……”高经理嘴一咧、牙一呲,情不自禁使劲地咽了口口水,喉结明显地滑动一下,用颤抖的声音嬉皮笑脸地说,眼睛发出贪婪攫取的光。
“那你就好好看看吧。”米妮脸上一阵潮红,强作镇静,显得无所谓地说,并有意向高经理的跟前挑衅似地凑近了半步。
其实,今天晚上米妮看到高经理那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的样子,平时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居高临下的神气和道貌岸然的样子全都没有了。他转弯拐角,把自己带到这神秘的小屋。她进小屋一看,只有张大床的简陋设施,她就已经意识到高经理要干什么了。不过,她不像赛玉琴那样惶恐、痛苦……赛玉琴被高经理占有之前,是没有被男人碰过的清纯玉女。而她是个有些轻浮的女人,又是刚离异的少妇,虽说婚史不长,可毕竟是过来人。
高经理看着眼前这虽说有些娇柔做作,但是令他十分动心可爱的尤物,他不再接话,也不再调情,他已经灵魂出窍,热血沸腾,激情燃烧起来。他那面部的肌肉由于过于激动亢奋而明显地在抽动,有些变了形的脸上挂满淫荡的笑。他难以自持地冲上前去,一下子把米妮搂在怀里,阔大的嘴巴在米妮那红扑扑的脸蛋上狂吻一气。
米妮对于高经理的突然“袭击”,仿佛在她的预料之中,早有所准备,倒也显得十分老练、镇定,毫无惊恐。只见,在高经理搂抱她时,她扭动着纤细柔软似乎随时都会折断的腰肢,半推半就地靠了上去。并且,在高经理的激情刺激下,她“久旱逢甘霖”,骚动不安的春心,使原有的一点防线,顷刻就全线崩溃了。于是,两人男欢女爱,颠凤倒鸾,共赴巫山云梦……
米妮全方位的配合,使高经理热血沸腾、激情澎湃,仿佛与她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了,享受着无法言传的美妙体验,体味着从未有过的肉体满足。
高经理美滋滋地体会到“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远比家花香!”
经过一阵激情宣泄之后,高经理就像乱泥巴似地瘫软地躺在床上。只见他汗流浃背,体力有些透支,他毕竟是个年已半百的人,又无所节制地纵欲。
高经理侧脸瞟了一眼米妮,见她像喝了不少酒似地,乜斜着双眼,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那淫荡的灵魂驱使他那淫荡的手,在米妮那似凝脂般细白溜滑的躯体上游来游去,回味着他刚才妙不可言的激情宣泄……
经过这次惊心动魄、沁人肺腑的一幕之后,尝到甜头的高经理就再也无法割断他与米妮的情丝。这也是高经理从心底不愿意贸然回绝米妮,说他不能与她结为夫妇的根本原因。因为,他知道,一旦回绝,米妮就很可能离他而去,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将失去能给他带来回味无穷的性生活情侣。可是,如果以可以与她结婚来哄骗她,他又有所顾忌,怕她那执拗张扬的个性,我行我素的脾气,从来不会按常规套路出牌,什么无厘头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尽着自己的性子缠着自己不放,时间长了不能兑现——与她结婚,她会撕破脸皮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把自己的丑事翻个底朝天,都抖搂张扬出去,甚至她还可能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那可就麻烦大了。
因此,高经理本着“两害相衡取其轻”的原则,每当米妮提到要嫁给他时,他只能闪烁其词、转移话题而言他,不作正面回答。他不能使她失望;相反,他要不断地吊她的胃口,使她感觉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