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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狗有狗道

我是一只狗,我确定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当然狗的聪明和人的聪明是比不了的。我觉得我的小主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因为他意识到我的聪明,他会告诉我很多世界上的事情。之所以经过两年的独自流浪之后,我可以写出这些经历,和小主人的影响是分不开的。我想,我的聪明和我的混血是有关系的。首先,我的妈妈就是一只混血狗,她告诉我说,我的祖父是一只大“黑背”,祖母是一只雪白的“小狮子巴狗”。我问妈妈:爸爸是谁?妈妈说:那是前年的一天——“光天化日”,她在大街上和一只名叫“无名”的狗发生关系,过了三个月,她就生下了我们五个,三男两女,我排在最后。我问妈妈:爸爸的名字好怪呀,怎么就叫“无名”呢?妈妈说:当年我也是这样问的他,他说,他的小名叫“无名”。我追问着:那他的大号叫什么呢?妈妈说:我不关心他的大号,所以没有问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爸爸肯定也是个混血狗,因为他的耳朵看上去像狼狗,他的鼻子看上去像牧羊犬,他通身又是大黑背一样的黑色。这样,我的混血可以追溯到祖父一辈了,如果我们狗也有家谱,我想我的混血还会追溯得更远的。

大家都知道,美利坚合众国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而美国是个移民国家,虽然白人居多,但是白人与白人也并非来自同个民族,因此,美国是个混血的国家。我把这个国家的混血和这个国家的发达联系在一起,就成了:混血的智慧创造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我把这个理论同我的混血联系在一起,我感到骄傲。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因为首先,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是混血狗,而他们并没有我这般聪明;其次,从人类的发展史看,人都是起源于非洲古猿的,世界上的人都是非洲古猿的后裔,而人类分出种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所以严格地说,人类是不分种族的,也就没有“混血”这个说法了。

我怀疑我们狗类也是起源于一个祖先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因为和我在一起的只有妈妈和一个哥哥。妈妈说,她生下我们不久,大约我们刚刚断了奶,主人就把我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作为礼物送给了外人。可见我们是不可以把主人家当成自己家的——当然,有些父母会把孩子送给别人养活,那个家也并不属于被送出去的孩子。同样,穷人不能把自己的国家当成自己的国家,就像当年黑人觉得美国的民主不属于他们一样。我是被小主人特地留下来的,而哥哥是因为他通身黑色,唯独尾尖是白色,人说:这是不吉利的。因此,来主人家要狗的人都没选中他,他就这样留了下来。听妈妈说完人所说的我不能理解的哥哥不吉利的尾尖,哥哥把尾巴伸到身子中央,把头转向尾巴去看,我也好奇地去看哥哥的尾巴,我感到好奇,哥哥也有疑惑:白尾巴尖哪里去了?妈妈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说:“你哥哥的白尾巴尖被主人拿刀剁下去了。”哥哥一阵惊骇,仿佛还有疼痛的印象,叫道:“我的尾巴!”我扒上仔细看:果然如此!

我说,人太残忍了!

妈妈说,主人没有把你哥哥炖了吃就已经不错了。人说,幼狗的肉最鲜。

妈妈教育我们:“做狗最重要的就是对主人忠实,要看家,我们呆在主人家里一天,就要对这个家负责一天。”

哥哥无所谓地听着。

我问妈妈:“可是,这个家是主人的,不是我们的呀,主人可以随意把我们的兄弟姐妹送给别人,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忠心呢?”

妈妈简洁地道:“因为,我们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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