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夫妻之名,他却对她异常冰冷……或许,冰冷已经算是好的了……起码他没有对她残忍。
那个名叫小提琴的乐器,被他珍藏在书房内。
他会满是柔情的看着它,也会满是恨意的看着他,隐忍着,隐忍着,隐忍着那不断溢出的爱意,根深蒂固的爱意,刻在心底的爱意。
每当他眼底呈现温柔之意时,我总幻想着,幻想着那是面对我的……
可是,那终究只是幻想罢了……
这辈子……除了她,他应该不会再对谁露出那种神情了吧?
不过……我错了。
那个名叫雪七的女子……那个敢于和他反抗的女子,那个令他纠结的女子,那个令他徘徊于爱与恨边缘的女子,那个十分像“她”的女子……
她的出现,令他的情绪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平时睿智冷静的他变得容易愤怒,会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眺望远处,她的住处……
会以各种借口出现在她的面前,会用暗藏爱意的眼神偷瞄她的神情……
我陷入万劫不复……
疯狂的妒意倾注了我的思想,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我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接近了她,并且和她成为了较好的朋友……
她,真的像极了“她”,骨子里透出的阳光,故作扭捏中透露出的率真,让人不断的想要靠近……
我曾这么想……
如果……你不是他生命出现的女人,那该多好?
恨意蒙蔽的双眸,妒意充斥着思想。
我……做出了一件令自己震惊的事情……
我将她买回来的安胎药掉包,换成了堕胎药,她是朗莎尔的贴身丫鬟,并且又是出现在朗莎尔身边次数最多的人……所以,就算东窗事发,那第一矛头指向的就是她……
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啊……既可以将那未成形的孩儿扼杀,又可以陷她于万劫不复之中……
爱……可以将人推进天堂,亦可以让人陷入地狱……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关入柴房,心里却还是暗叹可惜,如果,他对她没有情意,那犯下如此重罪的她,必定会死于严酷的绞刑下……
事实证明,他对她产生了情愫,这一点,却让我坚定了一个信念……斩草除根。
我收起对她的恨意,故作一副好心的姿态来看望她……
目睹着她将自己下了毒药的面吃的一干二净,那毒药的名字叫做三日断肠。
如名,若食三日,即可断肠……
最后一餐……
我胆怯了,抑或是下不去手了……
如此一个善良的女子……如此一个美丽的女子……如此一个他深爱的女子,我,不得不下手了……
“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害的我都快饿瘪了……”她一脸埋怨的看着姗姗来迟的我。
“对、对不起……”我僵硬一笑,不敢与她直视。
她见我脸色不对,便连忙问候,就这一句问候……差点让我的狠心瓦解……
“蓝儿?你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吗?”她一脸担忧。
“没什么……你赶紧吃吧。”我垂下眸催促道。
她见我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乖乖的拿起碗准备用餐……
谁知,刚要入口的食物却一阵掌风震碎……
我知道……他来了……
情势不对,我想要一走了之,却没想到他来的如此之快。
“你走不了了。”他冰冷的声线让我全身一颤。
“王、王爷……”我驻留在原地。
“蓝儿,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他阴沉的俊脸上闪过一丝阴骛。
“我……”我没有回答,只是跪下身来,卑微道,“奴婢错了,请王爷恕罪……”
正在一旁的雪七,见此,帮我求情道,“王爷……你不要怪罪于蓝儿,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只不过念在我的友情上才会给我送饭的……”
当时的我闻言,心里隐隐作痛。
“你可安心?”他幽深的黑眸直视我的眼睛深处。
“奴婢……”我回眸望了望完全不知情的雪七,虽心里满是愧疚,但却还是坚定道,“安心……只要能得到……”
他想必是将我眸中的爱意窥探而去,便紧蹙剑眉,冷声道,“闭嘴!拖下去杖毙……”
我愣了……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怔在原地的我任由那涌进来的家丁托起我的身体,向那死亡之路前进……
耳边是雪七不绝于耳的求饶声,她拉住了我的裙摆,泪眼婆娑的双眸令我愧疚不已……
我错了吗?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罢了……
身上的疼痛刺激着我的感官,我无法忍受那痛意,便哀叫连连……
我知道……逃不过去的……我的爱情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连同我的性命……
自始至终,我都未曾明白……爱,是因什么而生?因什么而灭?
或许……人死了,便就不再爱了……
或许……骨没了,便就不再痛了……
或许……蓝儿去了,便就不再想安已陌了……
已陌……请允许我如此叫你……第一次也同样是最后一次……
我不悔,不悔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因为,我勇敢了一次,勇敢的出现在了你的生命轨迹里,你会记得我……记得我这个差点让你失去心爱女子的蓝儿……哪怕是那浓浓的恨意……
若有来世,我想变成她,那个令你展开笑颜,倾心相爱的伊念忧……
抑或是她,让你抛却暴虐成性,誓死维护的雪七……
淡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将“雪阁”的牌匾映射的熠熠生辉……
视线循向雪阁深处,只见,雅致的小屋间,一名仅仅裹着缎绸的绝美女子散乱着三千发丝半倚在窗柩上,眉目之间透露着点点疏冷,虽让人不寒而栗。但却如画般让人痴迷。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好景不长,女子似是看到了些什么,细长的秀眉紧紧蹙起,面含怒容。
“你来做什么?!”女子微扬下颌,嫌恶的目光直射立在雅居门闩处的俊冷男子。
安已陌眸色一黯,寡情的薄唇微微抿起,“你的病尚未痊愈,怎可穿的如此单薄站在通风处?难道就不怕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