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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清王朝的奠基人——努尔哈赤(10)

乌拉布占泰是一名颇有作为的首领,别号何叱耳,即左弓之意。当时有40岁左右,善于弓马,剽悍异常。他继任贝勒后采取治国强兵之策,运用在建州学到的方法和策略,奋发图强,外联叶赫、科尔沁蒙古、建州等部,乌拉一时非常强大。

乌拉布占泰在军事上的作为,早已引起努尔哈赤的严重关注。而布占泰也小心谨慎,在厚交叶赫的同时,又与建州两次联婚。于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正月,布占泰将侄女阿巴亥送与努尔哈赤为妃,并要求努尔哈赤再许配一女给他为妻。努尔哈赤慨然应允,于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将舒尔哈齐的另一个女儿娥恩哲,送往乌拉部与布占泰成婚。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建州兵于宜罕山城击败乌拉兵,布占泰大惧,为缓和关系,表示友好,再次恳请努尔哈赤许配亲生女儿给自己为妻,并发誓,若得了努尔哈赤的亲生女儿,将永远依赖建州为生。努尔哈赤又答应了他的请求,将亲生女儿穆库什嫁给布占泰为妻。建州连送3女给布占泰,其目的就是通过政治联姻关系,结交布占泰,以图得到貂皮、珍珠的利益。

乌拉与建州的多次联姻,引起叶赫的不安。于是,他们又打出那张陈旧的“王牌”——东哥,这个年近30岁的叶赫老女,表示要与布占泰重圆旧梦。

真是鬼使神差,历来精明强干的布占泰,面对东哥的诱惑,突然发起狂来。他竟然忘记了一贯坚持的自信、自强的原则,为东哥的美貌拜倒在石榴裙下。当叶赫主动送来衣服、鞋子等物后,布占泰便对建州3女逐渐疏远了,接着对3女产生了厌恶、憎恨和报复,他以苍头箭(一种惩罚人时用的无箭头的箭),射向娥恩哲的后背,将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建州3女不肯受辱,秘密派人向努尔哈赤诉苦,于是一场以婚姻为导火线的战争爆发了。

为了与叶赫抗衡,尽快统一乌苏里江以东地区和黑龙江中下游流域,乌拉早就成为努尔哈赤前进道路上的一棵大树。只有砍倒大树,扫除障碍,才能打开通路。努尔哈赤把征服乌拉比作砍伐树木。他说道:“想砍伐一棵大树,哪能一下子骤然折断。必须用斧头先砍,逐渐砍细,然后才能折断。两个相等的部落,怎么能一举歼灭对方呢?应该先把它周围的小部落一个个收服过来,再孤立它的乌拉城。”从这生动形象的比喻里,可以想见努尔哈赤对于收服乌拉部,真是费尽了心机。为砍倒乌拉这棵大树,二十年来,努尔哈赤交替使用联姻誓盟与武力征伐的两手政策,仍然没有使布占泰屈服。

万历四十年(1612年)九月二十二日,努尔哈赤亲率三万大军,借口布占泰屡背盟约和以苍头箭射侄女儿娥恩哲,急速向乌拉进兵。努尔哈赤顶盔贯甲,骑着大白马,命令士兵们鸣着号角,击鼓向前,以示军威。第五子莽古尔泰,第八子皇太极随军出征。远远望去,建州军队盔甲鲜明,纪律严整,真是兵雄马壮。二十九日抵达乌拉境内,沿着乌拉河而下,直达乌拉大城的河对岸列阵。乌拉布占泰见建州兵骤然而来,决定不与努尔哈赤决战,采取白天出兵袭击,夜间收兵休息,以疲劳建州兵卒的战术。这时候,莽古尔泰和皇太极提出建议说:“布占泰不出城应战,咱们就渡过乌拉河,主动去出击。”努尔哈赤听了,摆了摆手,命令先将乌拉大城周围的各个小城攻占,以孤立乌拉大城。又令士卒纵火,把沿河六城的房屋、谷物全部焚毁。

布占泰见沿河六座城寨全被焚烧,财物粮食尽被烧毁。接着又有五城失守,而建州还没有退兵的意思,十分着急。便派遣大臣英巴海乘船到建州军营的对岸,对努尔哈赤派来的使者说:“大王兴兵到此,不过是一怒之下而为之。今天,敬请息怒,可否留下话退兵。”努尔哈赤听了乌拉来使的传话,不予理睬。于是,布占泰连续三次派遣使者前来求和,努尔哈赤都不予接见。布占泰只好亲自率领六员大将,乘独木船来到乌拉河中流,叩头请求建州兵熄灭烧粮之火,撤退围城之兵。努尔哈赤得知布占泰前来求见,便身披明晃晃的盔甲,胯下骑着大白马,从军营中走出来,步入乌拉河,水至马腹,站立河中。布占泰看见努尔哈赤亲自出营,慌忙叩头,恳求说:“乌拉部就是恩父的部。乌拉的谷,也是恩父的谷。请不要再焚烧谷物。”听了布占泰的话,努尔哈赤强压怒火,严厉地责问布占泰道:“布占泰!你在战场上被擒获,我赦你不死,宽厚款待,放你回乌拉并扶你做了部长。我把三个女儿嫁给你作为妻室。你曾七次立下誓言,说我对你‘天高地厚’;可你竟变了心,欺骗、蔑视我努尔哈赤。你七次违背誓言,两次袭击并掳掠我属下的虎尔哈路。你布占泰扬言:要娶我给过聘礼的叶赫女子。我的女儿是嫁给你做福晋的,岂是你用苍头箭射着玩的么?我的女儿如果做错了事,你可以向我明说。我爱新觉罗的人,没有挨打的先例。百世以前,你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十世、十五世以来的事,你也不知道吗?如果有人动手打我爱新觉罗的先例,那你是正确的。我兴兵到这里,难道是没有缘故的?如果没有那种先例,你布占泰为什么要用苍头箭射我女儿哩?她死后还要蒙受被苍头箭射过的恶名吗?古人说:‘人若折名,甚于折骨’。这次出兵也是迫不得已,我努尔哈赤并非乐意兴兵动武之人。听说你屈辱我的女儿,我才提兵到此。”

布占泰听了,忙着叩头说:“这事可能有人进了谗言,故意离间我父子的关系,使咱们不和睦吧!我在水上,下有龙神共鉴。”布占泰讲到这里,他的部将拉布太插话说:“大王有如此之怒,只派一位使者前来责问就可以了,何必兴师动众?”努尔哈赤听了,非常生气地说:“拉布太!我的部下难道缺乏像你这样才能的人,用你来喋喋不休?辱射我女儿的事,难道还用我再查吗?娶我聘过的叶赫女子,事已属实,不必再问。这乌拉河难道没有结冰的时候?我的兵哪有不再来的道理。到那时,你拉布太能挡住我的刀吗?”布占泰听后,大惊失色,制止拉布太说:“无须多嘴”!这时布占泰的弟弟喀尔喀玛感到事已难于分辩,就恳求说:“请大王宽恕原谅,可否听大王一言而定。”

努尔哈赤最后说道:“你布占泰若真的没射我女儿,没有谋娶我的约婚,可将乌拉部众大臣和你的儿子,送来我建州部作为人质。否则,没有凭信。”说完转身回营去了。努尔哈赤将大军留住乌拉五天,在乌拉河边鄂勒珲通呼玛山下屯兵千人。

在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正月,努尔哈赤见布占泰不仅不送人质到建州,反而将女儿儿子和十七大臣的儿子准备送往叶赫部,并决意聘娶叶赫美女东哥,并把两个侄女儿囚禁起来。努尔哈赤大怒,亲自统帅大军,再征乌拉。因为哨探侦知乌拉部将于十八日送人质去叶赫部,所以他们十七日提前一天抵达乌拉境内。乌拉兵不能抵抗,建州军连续攻下乌拉部的数座城池。

正月十八日,布占泰统兵三万,出富尔哈城迎战。努尔哈赤手下众将纷纷求战。次子代善愤然说:“初战,我们惟恐布占泰不敢出城。便相议设谋,引他出城。今天布占泰既然率兵出战,如果舍掉良机,我们兴兵到这里,厉兵秣马为的是啥?若是布占泰娶了叶赫的女子,我们蒙受了莫大耻辱之后,讨伐乌拉部,又有什么益处?今天,我们大兵到此,兵强马壮,应当传令将士,决一死战。”努尔哈赤听了这些话,愈加沉静地说:“两国交兵,必然是我与众将领身先士卒,我不是怕战,而是惜爱众将,恐怕有一、两个受伤。”众将领听了努尔哈赤含有深情的话,求战情绪更高。努尔哈赤见此便进一步激励说:“承蒙上天保佑,我自幼在千军万马之中,孤身冲突,矢刃交加,身经百战,从无惧色。今天,将何所畏惧。”说罢,努尔哈赤顶盔贯甲,将要率先出战。全军上下,顿时欢声如雷,人人披甲待战。努尔哈赤决定破敌于城下,下令说:“若是击败敌军,可以乘势先夺城门。”

再说乌拉城,高大坚固,城临松花江东岸。周围十五里,四面有门。内有小城,周围二里,东西各一门。有土台,高八尺,周围百步。这时,布占泰已经统率三万大军,严阵以待,两军已经逼近,建州兵下马相峙。初战时,两军弓箭手对射,矢如风发雨注,声如群蜂聚集。杀气凌云,战鼓如雷。努尔哈赤环顾众将以后,拍马舞刀,猛然杀入敌阵,众将领各统亲军,奋力冲杀。那坚甲利剑,铁骑驰突。建州军鼓勇进击,乌拉军拼死力敌。由于建州军潮水般地冲击,布占泰三万大军顷刻大乱。兵溃如山倒,乌拉兵纷纷弃甲丢戈、四散奔逃。尸横遍地,血洒原野。建州兵越过富尔哈城,乘胜进夺乌拉城门。布占泰次子达穆拉率兵守城,拒门坚御。代善之军,最为奋勇。大将安费扬古首先冲到乌拉城,竖起云梯,率先登城。待努尔哈赤杀到城下时,乌拉大城已经陷落。安费扬古迎接努尔哈赤从容入城,坐在西门城楼上观战。这时,建州各路兵追杀乌拉兵于旷野,布占泰全军崩溃,损兵折将十有七八,只率领百名亲兵,勉强脱身逃回。在慌乱之中,刚到城下,见城上建州大旗迎风飘扬,他大惊失色,正想拨马脱逃,被代善的兵团团围住。布占泰见兵少势单,无心恋战,杀开重围,夺路而走。亲兵又折损大半,收集逃兵近千人,向叶赫部逃去。这一战,建州杀乌拉兵以万计,得甲七千,其他各种器械不可胜数。屯兵十天,犒赏各军将士,编户万家,乌拉部至此灭亡。始建于明代永乐五年(1407年)的乌拉部,历史二百零六年,传九代,十个部长,终于灭亡了。努尔哈赤在“砍倒”乌拉部这棵大树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兵指海西四部中的最后一部——叶赫部。

3 金子和太阳对决——建州与叶赫部结仇始末

在需要武力打天下的年代,说什么好听的话都没用,你不服从,只能看你有没有本事打得过你的敌人。

叶赫部与建真的关系一直不好。在元末明初时,叶赫那拉氏族与爱新觉罗氏族发生了一场战争。当时,爱新觉罗家族的头领为了使叶赫那拉氏臣服,指着大地说:“我们是大地上最尊贵的金子(爱新觉罗就是金子的意思)!”而叶赫那拉的首领听了一阵大笑,他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金子算什么,我们姓它(叶赫那拉就是太阳的意思)。”叶赫那拉氏最后打败了爱新觉罗氏,成为当时女真族最大的一支部落。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后,叶赫二部对建州的实力估计不足,在劫寨和谈判失败之后,便纠合九部联军,发动古勒山之役。布斋在古勒山下丧身,纳林布禄多次派遣使者前往建州,索讨其兄布斋的尸体。努尔哈赤把尸体砍下一半,让使者带回。于是叶赫部与建州努尔哈赤便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不久,素性暴烈的纳林布禄,因念兄仇,昼夜哭泣,不进饮食,郁郁成疾,后来死去。布斋之子布杨古、纳林布禄弟金台什继为部长。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努尔哈赤的妻子,叶赫扬佳努的幼女——孟古病危。思念其母,努尔哈赤派人前往叶赫部,恭请金台什送孟古母亲前来建州,以便让其母女能在临终前见上一面。可是,金台什执意不肯。只派他的管家南太前来探望。努尔哈赤对此大为不满,两部的关系又进一步恶化了。

三年以后,努尔哈赤对叶赫部实行报复行动,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大军三千人,前去攻打叶赫部,连续攻下二城七寨,掠回叶赫部民两千多人,牛羊上万头。从这以后,两部之间冲突迭起,矛盾更加尖锐。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努尔哈赤在统一海西三部之后,兵势很盛,便想一举扫平叶赫部。但他过高估计了建州的兵力,低估了叶赫部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当努尔哈赤及其弟舒尔哈齐兄弟统率建州兵全员出征叶赫部时,叶赫金台什、布扬古两首领指挥本部骑兵出城列队迎战,两军相对,大战于旷野,战斗十分激烈。

因为叶赫的骑兵比建州的骑兵勇猛,建州的步兵比叶赫的步兵善战,两军互有长短。在一般情况下,建州兵畏惧叶赫骑兵。今天,叶赫兵正是以己之长,攻建州兵之短。经过一番厮杀,建州兵抗不住叶赫轻骑的冲击,纷纷溃败。努尔哈赤一时不能左右战局,叶赫骑兵紧紧地随后追杀,努尔哈赤以致大败而归。舒尔哈齐中箭负伤,族众多人战死,兵将死伤过半,甲胄、器械几乎全部损失。回到佛阿拉,努尔哈赤大为恼怒,决意报复。他立即命令工匠日夜打造兵器,下令征调其余部落的士兵,以备十月再战。

再说叶赫部长金台什、布扬古,他们深知努尔哈赤不会就此罢休,遂把建州将再次出兵报复的事报告给明廷。辽东官兵鉴于叶赫部的恳求,又联合蒙古各部,想进行干涉。努尔哈赤得到消息之后,不得不转攻为守,将兵力全部集起来,布防在赫图阿拉四周增设路障,以防敌兵的偷袭。正在这个时候,建州内部有个额驸,即乌拉部满泰的孙子,暗通叶赫与明廷,准备内应,被努尔哈赤破获。经过认真审讯,将所有的参与者,一网打尽,全部斩首示众。在内外矛盾重重的情况下,努尔哈赤加意防守四十多天,只好暂停对叶赫部的争战,命令士兵各归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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