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明白了,所以才会这样的痛如心扉。
尖锐的痛意袭来,忍无可忍,也无从再避。她松了挽缰的手,只是努力地想要驱除那股椎心噬骨的痛,坐下的雪龙驹,被她无意识的夹痛,便自行远远地跑了去。
不知道她突然为何这般的狂放大笑,来不及有所反应,却见着她的背影渐远,楚扬给了个讯号给王征,王征会意,便安排人前去相护。
“你当初许下誓言,说要护她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宫离钥妖邪的面容上,覆着一层寒霜,冰冷彻骨。使得青衣的将士们,都下意识地护在主人的身边。而宫离钥身后的黑衣卫,也不自觉地移动队形,把自己的主人,牢牢护在中心。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一下子狠狠地挥下,喝退了身后的亲卫军,一声长叹,“我食言了。”
他一生重诺如命,独独这一次,却是以命也难以挽回的失信。
“哼,朕不想听这些无谓的说辞,若是她以后好了便罢,若是不好,你自己该知道如何承担后果。”
王征带人跟着那一人一骑远去,却又不敢跟得太过靠近,这个女子的脾气,他如今哪能再说不知,所以只要她在视线范围之内,若有不测,他们能来得及救缓即可。
一路的狂奔知驰,夜里的凉风吹过,使得落尘也渐渐地冷静下来,头脑中回荡的那些画面,不由得她不痛,最终却只能是化作一声长笑。
耳边传来的轻微的马蹄声,使得心伤若心的落尘一下子又清醒了不少,这是黑衣卫的人,王征也在此,那宫离钥的近身岂非没人。
虽然她相信即便是如今的杨云枫,也不会是那样背后伤人的小人,可如今,她却不能再冒险。
打马沿路回去的时候,鹿原之上,便只剩下火把明亮,人也都散得去了,落尘才放下心来,回到了弦郢所在的大营。
一回去,便看到宫离钥一脸的担忧,负手在帐内来回地走来走去,只到看着她无恙,才细微的舒了口气。
“宫离钥,原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却不知道……”
“尘儿,我知道。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宫可好,这些事并不适合你,还是回去吧。”他不该忘的,她也只是个女子,承担不了也无须去承担那些不必要的责任,那些本就该是他肩负的责任。
落尘没有立即应声,只是看了他半天,才叹气肃容,“宫离钥,我既然决定了要这样走下去,便没有了回头路,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便永无回头之日。你身在此位,更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要去做便做,不想做便可以摞开手不做,那些时事与人流,总会推着你到风口浪尖,来逼你接爱这些不愿意的东西。我亦如此,事到如今,走下去,才是唯一的选择,我也别无他选。这些都是小事,终会过去的。”
会痛会苦,但还是会过去的,不是吗?
“这是一条不归路?!”这个声音,与记忆里的女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宫离钥幡然而醒,这个的女子,不愧是同出一门,风家儿女,果然无一不是英雄。
“从今以后,我便全心全意,为你布局,为你劈路,做你开疆辟土的一把锐利之剑。剑之所指,锋芒所至。”女子锵铿的声音掷地有声,决然不悔。
是夜睡得很晚,落尘又在想一些事情,更是一夜无眠,及清早的时候才勉强入睡,却被一阵急切的声音给唤醒,立即洗漱出门才见得是王征一脸的焦急。
“落尘,哦,风姑娘。皇,皇上,他正在和宣王交手,卑职无法阻拦,您去看看吧。”事到如今,王征也只有找落尘一试了。这皇上可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如此轻率地以身涉险呢。
“什么?”果然,落尘一听到王征这么说来,立马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心头火气无名升起,这宫离钥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才给他讲的话,就全然抛诸耳后了?
“你如今身为帝王之尊,且不可孤身犯险,给了敌人以可趁之机,有些事,还是我来出马的好些。”
“我知道了,也不会把自己险入险境来惹你担心。”
那些如誓言的话还在耳边清晰的回响着,却看看他如今做的是何事。宫离钥你个混蛋,是不是非要气死本爷才甘心呀。
手上的马鞭急急地抽在马股之上,雪龙驹本是神骑,此时更是四蹄生风,一会就到了那片广阔无边的原野之间,下面一青一黑的两列卫兵,人人抬头看天,神色戒备,太过于关注天上的事,以至于落尘的马蹄声都到了近跟前才有人所察。
“风公子,”是宫离钥的黑衣卫里的一个与她相识的卫兵,看到他就像是抓到最后的稻草,“您终于来了,皇上他……”
那人话未说完,落尘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看万里无云,晴空碧朗的云天里,两道身影正你腾我跃,打得起劲,三尺长剑如水,寒光冷冽,七寸短兵似电,乍行乍惊。青影淡如风,黑衣也似一道线光。两人从上天入地,让人目不暇接,身影快似闪电,正各显神通。若有所思地看着愈战愈勇的两人,落尘手在腰间一按,纵身提气,便到了两人交手的地方。
宫离钥与杨云枫两人出招喂招,都是极尽其能,谁也没有多让半分,即使是一贯看来与世无争淡泊静好的云枫,此时也全然不顾气度。
正打得兴起之时,突然一条银练,悄无声息如蛇行般地插了进来,毫无预兆的便紧紧缠在两人相对的短兵之上。宫离钥和杨云枫对于突然插来的异客,竟然同生了抵御之心,没有商量,便一致地挥出一掌,向着卷进来的那人拍去。
却在相对的一刻,看清来人的脸时,心里同时的一惊,便忙不竭地要拆回力道,可是距离如此之后,又拿来得及拆回这满是罡气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