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当空,三月的阳光,没有了夏日的炎烈,却最是怡人,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要不是骑在马上,真的让人想昏昏欲睡,可是此时的落尘却虽然人在马上,眼睛已经在料着了,雪龙驹越发通灵,似乎知道主人的困倦,此时也把步子迈得极缓又稳,倒让她能眯着舒服。
后面传来窃声笑语,却被一记严厉的目光给打了回去。笑声的主人立即憋住,却在目光又一次落到前面那个头垂得可以和马首平行的人身上时,再一次忍不住的爆发了。
“哈哈哈哈……”惊起一阵乱鸟齐飞。
马背上的人似是不满清梦被扰,一记冷冽的声音三分戏谑三分玩笑三分阴恻还有一分淡定,“他是睡太多了,是该让他起来活动一下才行的。”
“不要。”
众人所闻所见到的便这是这样的一幕,素来淡定如风的青年才俊兵部尚书大人,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惨嚎。
一行人马轻车快,向弦郢帝都的方向一路赶去,只是念着路上还有一个为了落尘而受伤的楚扬,才没有全力回赶。
天涯路远,可是再长的路,也终是有尽的一天,云天城又再一次展现在众人的眼前。文武百官路遥相祭的场面,仿佛还是如昨,那些旗帜纷飞,旌旗翔腾。现在却只是落尘花阴以及如歌等几人回来,几车几骑,单马而归。
归京的消息,落尘也已让人先行送回云天,可是到了云天城的时候,却还是不能不被外面那样波澜壮阔的场面惊倒。满满的城两道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城内百姓十室九空,都到城外竞相欢迎。还有声声震天的呼声,震耳欲聋,令人侧目。
落尘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愕然回首,后面有人笑道:“公子,这些人可都是来迎您这位大将军的呀。”一听就知道是李俊他们那几个被安排沿路保护的家伙在得意仰慕的赞道。
落尘只是远远地看着那如潮如海的人群,心里的感觉却是一时难以言清,她刻意回避了自己的行踪,一行人也一直都低调地没有在此时抛头露面。前面一阵细微的衣带连袂声响起,落尘回眸一看,却是一个风姿绝代的公子翩然过来。
带着青色的文士头巾,一身银白色的纱袍青衫,黑白分明的灵动眼珠子眨巴眨巴地在看到落尘的时候格外明亮。
“公子,公子,在这儿。”他一手折扇轻摇,一手不停地挥动着,口里清脆的声音,如乳燕出谷,一时竟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他的身上。
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如环那个小丫头,如今也学会了落尘的那套,竟然扮起男装起来。
漆黑的眼珠里一片期待,看向落尘的目光里也是殷切如火。看着这样的如环,落尘的唇边才化开了一抹温暖柔和的笑意。
不同与沙场千军万马指挥若定的淡定从容,不是与敌手相对时的睥睨狂傲,那是一种温暖如家人的笑容,只是对于自己的亲人才会展露的一面。
如环的身形极快,在众人的注目之中,也只是一恍眼的功夫,便已不见了人影,只余下一道浅浅的回音响在众人耳边。
几人都是武道高手,百姓们议论纷纷的言辞虽然隔得有些远,却还是无一遗漏的传进几人的耳中。北齐战场上的战况都已被人快马送回到帝都,百姓们并不知道具体的情报,可是却无一例外地知道了这一次的北缰战场上的胜利,是让他们扬眉吐气的一役,也是与北齐关系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以百姓们的话题离不开的自然都是能使这次极具悬疑之战最终成为绝对性一方胜利的将军,……代安将军。
她的确不负她的名号,真的达到了让帝都乃至整个弦郢的百姓安心的要求,弦郢的第一位出将入相的女子,少年状元,多才将军。她用着她的机智权谋在弦郢历史的空白画卷上,书写出壮丽辉煌的一曲传奇的篇章。
弦郢的历史因她而改写,苍洲的轨迹也会因她而进入另外一种不同于命定的时空。那里也许会有现华丽壮观的旖旎图画来等着她来描绘。
楚扬伤势渐好,便也跟着众人骑在马上,环顾四下,才不由得叹喟,“所谓的千古一帝名垂青史,也不若此时百姓夹道相迎的欢娱畅快。”而造成这样万人空巷场面的主人,却只是自己身前的这个才是弱冠之年的少年公子,别人穷尽一声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她却是如此轻易地便办到了。
楚扬只是心里叹想羡慕着,却不知道自己错想在何处。
天资再聪颖如何,没有后天的辛苦磨砺与锤炼,没有殚精竭虑的周详布置,没有算无遗策的计划筹谋,没有上行下效的雷霆万钧,没有数年精心准备的庞大到令人发指的各种体系,这一切,谈何容易?
楚扬并不清楚,两世落尘为此有意无意地所做出的努力,那些承载着无数人的生命与梦想的家园与敬仰,使得多少人一辈子也不回头,宁愿一生相随,生死不弃。才使得她所率之军都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一战功成名利随,英雄红颜两葳蕤。
“我们走吧。”男装的轻袍少年轻描淡泄地一声令下,所有的人无不从命。就连刚刚挤出来与她相会的如环也随着她一起走上了一条避静的小道。
久候不见英雄归的百姓们,终于在一天无息的等待之后,失望而散。
“这还真像是风三少爷的性子,狂得可以呀。这么多的人前来,都未能一见他的真容。”各自回家的路上,总有人不满安待的议论两句。
一边的同行者也不示弱地插上两句,“可不是。不过这样的狂,才像是三少爷会有的作风,不是吗?”
“是,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引起如此的轰动?才配有这样的气势。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