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天的时间,被堆了一屋子的书册,终于在三天之后,被她从一本已是泛黄的书上看到了这么一段文字。
“澜山之巅,朝闻仙霞,听金风玉露,暮见飞雪,赏四季之美景。澜山之阴,有日、月、飞雪交集之所,有花七色,花开须臾,结子为金,名曰浮生如梦,可解世间百症,有起死回生之效,……”
落尘正因读到这段文字,一颗已如水般死寂的心,终于有了几份波动和雀跃,眼前也为之一亮,几日来的浑噩,顿时消散不少。一把抹了泪痕满面的面颊,顾不上身子的疲软无力,憔悴的女子立即跑了起来,大声叫着。
“宗炎,宗炎……”
声音未落,却是砰的一声响。
泪还在流着,自从知道云枫的消息之后,从来没有半滴泪水的眼眶,此时就像个泉眼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
无预期地,门被推开了,刚刚高兴地大唤,只是一种本能的想要找人来分享一下的,却没有想到,这里素来地处偏静,而且又是王府里的重要,一般人哪敢随意来些。可是随着天光渐盛,才见到真的会有人来,而且来人还正是宗炎。
几天的时光,外面的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昼夜交替,一天又一天,可是落尘心沉书中,根本就忘了周围的一切,书房内平时只有少数的人可以进来打理,倒是一直燃着长明灯不灭,一灯如豆,就这样陪伴着过完了这几天非人的日子。而一直没有留意到这些的落尘,却因着门开时候,室外的阳光哗啦一下子涌了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好似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已是习惯了这里略的昏暗,突然被如此明朗的光一照,落尘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挡在眼前,阻住了光线的入射。
这些明亮的天光,好像是警示钟一样在提示着她,外面还有着未醒的云枫,还等着她的云枫。一想到他此时还死生未卜,心底便泛起一阵凉意。那种冰冷附骨似痛非痛的感觉,像是毒蛇一样缠了上来,扼着她的脖颈,直痛到无法呼吸。
可是唇边还漾着明亮直追日月的笑意,却笑得让人心疼,让人肝肠寸断。女子本已是尖瘦小巧的仍上,带着冷静果绝的坚持,努力让自己恢复到平静如初的地步。
宗炎看到的便是一身疲落的女子,正欣喜若狂地挥着手中的书卷,像个孩子般笑容灿烂,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样的笑,如此明媚,浅褐的线条,却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他的心。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举步走了过去,没有看她欢喜的脸,只是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庞,拭去那些本来就不以属于她的泪水,替她理净那些喜的悲的过往。
她因着泪水而更加晶莹的瞳眸里此刻熠熠生辉,黝黑晶亮。“宗炎,只要能找到浮生若梦,是不是就有希望可以救回来云枫?”
她那么期待的眼神,却像是刀子一样在剜着他的心,从来没有哪一刻,宗炎是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对她生不起真正的厌恶,就是那些恶趣的争嘴吵架,也好像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为。那么骄傲的他,怎么会容许自己这么卑微的心思,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个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浮生若梦,万物在它眼中,都不过是南柯一梦,给人了希望却又将人推向深渊,才最是无情。”
低着头,宗炎的眼里并无喜悦的光泽,他轻声说着,平静的声音,绝情的话语,连一点安慰都不能给她。
“不,不会的,既然有希望,我们就要去试试看不是吗?不管多难,不试过,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落尘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
若是那样,那云枫,岂不是真的回天乏术?她想都不愿意去想。
“落尘,你冷静一点。”宗炎两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努力使她平静下来不再激动,一股柔和的真气顺着掌心没有犹豫地便打进了她的体内,顺着她的经脉流向身体各处,她几日未曾进食,只是喝着房内的凉掉的茶水,这般激动的情绪,对她的身子最是无益。
脑中的血液,全身的气力都被在一瞬间被抽空,落尘的身子一软,却在下一刻内强自站了起来。
“你先出来休息一下再说浮生若梦的事吧。”
宗炎说完也不由她拒绝,她打横将她抱出了书房,直到云枫的房内才放了下来,那里一直都人有准备着稀软的粥水,正好可以给她先被吃一点的。
在这儿,落尘看到了花阴,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憔悴和伤痛,一见到落尘便上前握住她的手,眼框通红却不言语。
落尘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起让云枫醒过来重要呀。花阴看了她几眼之后,只是端来了一边的一紫砂碗粥喂给她吃。
默默在看她吃完,花阴才淡淡开口,“你找到了方法?”落尘还含着最后的一口粥未来得及咽下,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只是很难办得到?”
半晌无语,就在花阴以为她不会再说的时候,才听她说道,“在澜山之巅,日月飞雪闪集出现的地方,有一种药叫浮生若梦,可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
“你想去去澜山采药?”最后一句,花阴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
“是的,我知道会很难,可是……”
“好吧,那你便去吧。”
出乎意料的,花阴一句阻拦的话也没有,一边坐着的宗炎,也中微微叹了口气,把头撇向窗外,眼底的那些伤与痛,疼与怜,也早就在出了那间书房之时,消失殆尽。
“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无论多难,我们都会替你办到的。即便是不能,也不会拦着你,你的人生里,不要出现遗憾,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容许。”
“澜山路途遥远,而且地处北极山,气候极冷,山体更是如刀削,是真正飞鸟不渡之地。至于浮生若梦,这也只是古老的传闻,是否真的存在,还没有人证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