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内呆了一会又起身出去了一趟,院子里微风拂面,吹来了院子前面的花丛,一阵馨香袭来,清香馥郁,沁人心脾,好闻得很。
落尘从门外端了一碗才煎好的药进来,处处花香,分分醉人,让人无端地便心情好起来,进屋的时候,愉好看到云枫的一个侧脸,几缕青比被遥遥吹起,爬在他无暇的面容上,衣袍微微飘荡,像极了春日的细柳轻摆,淡宁典雅。
有些失神,落尘端着碗就站在门口的地方,细细打量着,发丝如墨,眉型纤秀却不文弱,长眸如凤,鼻挺似峦,嘴唇是偏薄因为生病而有些浅粉色的。从来没有细看过宁静无恙时的云枫,原来,竟是如此的,美丽。
对,是美丽,落尘心中又肯定了一下,虽然觉得这个形容词很烂,可用在此时的云枫身上,却恰当极了。
记得华夏历史上,有一位叫西施的病美人,就以她的病态时的娇弱怜人著称。捧心西子惹人怜呀!其实落尘听过西施的故事之后,曾有一度的鄙斥,以她以力为美的人,自然是不敢苟同,这样的病恹恹的人,到底有什么美的?那些以为她美的人,也许存在审美病态吧。
可时,见到此时的云枫,竟然让她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个被她遗忘许久的故事,以及故事里的那个主人公。只是云枫不同于她娇柔怜弱,他是美人,还是美人的极品,尽管一样是生病,可是他的病容里还带着与他性格相关的深深的坚毅。那无端多出的一抹英气,便抹杀了那位病美人在她心中所生成的暗影。
云枫的美,是不同于宫离钥的邪肆妖冶,慵懒魅惑,勾人魂魄的美丽,却淡淡的,像散着幽幽香味的空谷之兰,带给人的宁静安定的感觉。
也异于三年前两人因病在山里同床而眠时的那个夜晚,在月色下看到的他,虽然当时他也是轻淡如风,飘渺似云,遗世独立,仿佛与世人多说一句话,便是降尊迂贵。当然现在的他并没有变得滥俗,此时的他已有了那时缺少的成熟与韵味,反而如同沉酿的老酒,愈久愈醇,久而弥坚,香醇久远。那种他身上独有的气质,并没有减少,只是已经学会了容藏,深深地烙进了他灵魂的深处,成为了与身俱存的精神力量。
阳光明媚,繁花如锦,花园里的花,花中的美人,香味袭来,色味俱全,竟是如此完美的挑不出瑕疵。
屏细了呼吸,落尘蹑手蹑脚地走到里面去,像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毁了这么一幅绝世的画。
感觉到有人进来,云枫优雅地搁下手中的书卷,落尘看到才说话,“刚好药也煎好了,不想看书就先把药吃了吧。”把手中的瓷碗递到他的手上,落尘一边开始收拾他案上的那些卷册,一边还在说。
“宗炎说了,不让你再劳神,你总是不听,这些东西,就收起来吧,你看你的身子,都成这幅样子。”嘟着嘴,落尘很是不满那个虞唐的国主,心里气鼓鼓的,明明他才是一国之主,为什么还要分这么多的国事才给人家一个王爷来处理,更兼这个王爷是他的弟弟,还病着身子。
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知不知道礼孝节义,二十四经里应该有要尊老爱幼吧。有理性没人性的家伙,哼,这回到了梵宁看不到他便罢,若是有机会见着他,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只想着要撒气,落尘没在意地手上竟然“爱乌及乌”,把气放到了这些公文上,整理的声音颇大,磕得桌子砰砰直响。
“尘儿。”云枫拿着碗喝了半碗的汤药,看到了她正拿着那些卷宗出气。
“啊?”落尘一时不明白,云枫的眉梢轻蹙,又看着还有半碗药汁的瓷碗,“是不是药太苦了,嗯,尝一下这个吧。能暂时压一下苦味,给,你试试。”
说着落尘便掏出了一个荷包,从里面抓了一把,伸在云枫的面前,摊开手,莹白的掌心上便有着几粒果子。
“这个是蜜饯的梅子,味道还可以,你尝尝。”
说着看着云枫的眼睛,期待与执着,固执着伸着手,等着他来品尝。
浅和的笑了一下,阳光在屋子里有着圈圈点点的光斑,刚好有几点就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以发间,他启颜一笑,那些光斑也似是活了起来,个个像是跳动的精灵一般。
云枫伸手拈了一粒,又冲着她微微一笑,在落尘瞪大了眼注视的目光下,轻轻含在嘴里,然后又一口气喝完了碗里剩下的药汁。
“是很甜。”云枫咽下药汤,对着她说道,一抹笑容,便在唇边漾开,如花似雾。
像看一个赌气不吃饭的孩子终于肯吃东西一样,落尘满心满眼里的都是喜悦的情愫,看着他喝到碗底一点都不剩时,居然笑眯眯地用把摸了摸云枫的头发,以示奖励。
“嗯,乖乖吃药,才会好嘛。”
云枫呆滞了一下,落尘却忽略了他眼中无奈以及宠溺的笑意,从他手上收了碗回来,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手上还感觉得到刚刚摸他发的感觉,嗯,他的发质好好,柔而顺滑,摸起来就像是最好的云锻,丝般柔顺,触感良好,都可以去作洗发水的代言了。
占美人的便宜,原来是这种感觉呀,早知道,是不是可以再更多一点?
心里偷偷地美想着,嘴角也不自觉地泛着笑意,背地里邪恶的手,也在不自觉中蠢蠢欲动,伸向犯罪的边缘。
云枫就那么看着她溢出的笑容,自然甜美,虽然她一直执意做男装打扮,可是那张脸,以及看来清澈如春溪的眼底,溢满那样的笑,总是美的。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药苦。再苦的药他都吃过,所以那点药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是看到她那么丰富的表情,总让人忍不住地想小小的逗一把。
落尘手上又继续去整理那些文卷,不满的情绪也都因为刚刚云枫的“乖巧”吃药而被发泄了不少。所以,她再进行时便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