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郑州很匆忙,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便跟随着熊涨离开了熊府,离开了长安。不用看到他,或许心情会更好,或许待我重回熊府,我能回到我自己,正常面对他。
“在想什么?”邓涨触碰一下若有所思的我。
我回神过,笑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到郑州?”
他轻笑一声:“我们才离开长安城!”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感觉又回到不久前,只是身边人是熊涨,我该辛庆,不是那位难缠的大少爷,可是又多了份沉重,压抑着,哽咽着。
“你又出神了!”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在想他?”
我不自然地拢了拢发丝:“他?谁?”
熊涨只是笑笑,不点破,转过头看着车外的风景:“快到午时了……”
“恩!”离开熊府已有几个时辰了。
他扭头笑道:“累了吗?”
“有一点!”我讨厌这狭窄的空间,讨厌马车,摇晃得我头痛。
“我们就在前面休息一会再走!”他轻点头,揽起车帘,伸出头对外面的赶马人低声说了几句,回到马车内。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偏着头笑道。别人说我孤僻,冷漠,可是谁又知从没有一个朋友的我,孤独寂寞。
熊涨凑近我脸,眨眨笑道:“因为你是我义妹!”说完,修长的手指轻弹我眉间。
“谢谢!”我扬起头看着他,鼻尖有点酸,原来,我也是容易感动的一个人。
“傻姑娘!”他抚拢着我的发丝,声音有丝宠溺。
我揉揉鼻,低笑转过脸。忽然,马嘶一叫,车内猛震,只觉眼前一花,感觉熊涨大手一捞,右手护住我的头,将我紧紧锁在怀中。“怎么了?”他纳闷皱紧眉低语。
如果不是他,或许我就是轻微脑震荡了。“怎么了?”我**口气。
“出去看看!”他放开我,掀起帘子,我紧跟他后,伸出头,看到一辆豪华马车挡在路中拦住去路。
“怎么回事?”熊涨低声问赶马人。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出现……我……”赶马人惊慌失措。
熊涨扬手止声,目视前方的赶马人,拱手道:“请问……”
音刚起,对面的帘子被掀起:“去郑州,为何不告诉本少爷一声!怎么?我不是熊家少爷了?”声音有丝不悦,他发丝微乱,神情阴沉,怒瞪熊涨。
“大少爷——”在场人们大惊。
“你们还知道我是大少爷?”他冷哼一声,跳下马车。
“大少爷,有什么事吗?”熊涨神情镇定。
“下来!”他手臂高抬,目视着熊涨身后的我。
我冷哼一声,漠视他的命令。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听他的任何命令。
“夏之媚!”耳边传来冷飕飕的低沉男声。
我挑高眉冷声道:“敢问大少爷还有什么事?我不是你的奴隶!”
“你!”他气红脸,声音微微颤抖。
熊涨低下头,凑近我耳低声道:“不妥!”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轻点头,跳下马车,作揖轻声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似乎更生气,抓过我的手臂,低吼:“你要跟他走?”
“当然!”我无惧抬起头看着狂狞的面孔。“奴俾是他的丫鬟!”
“奴俾?”他眉头紧皱。
“是啊!”我低笑眨眼道。
他神色巨变,猛地推开我,大吼:“滚!滚!别让本少爷再看你!”
“是!奴俾现在就走!”我也不想到你。
他紧握着拳,压抑着怒气,咬紧牙,冷飕飕的声音从牙缝冒出:“奴俾?你为他称奴俾?”
“是!”
“哈哈哈……”他扬声大笑,“夏之媚,你给我滚!滚!”
“你挡着道路,让我们怎么走?”我冷冷看着挡在路中央的马车。
“你——”他双眼暴出,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随后挥手大吼:“让开!让开!”
赶马人闻言立刻挥鞭赶马,马儿一步一步后退。我转身走回马车,熊涨笑着伸出手,我回笑右手搭在他手上,受力上了马车。
熊逸霖突然挡在马车前,睇了一眼我,然后看着熊涨道:“你想收她为妾?”
“妾?”熊涨睇了我一眼,微皱眉。
熊逸霖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撇着嘴讽刺道:“她……绝不会甘心当妾!”说完,睇了一眼,转身回到马车上,对着赶车道:“回长安!”
赶马人回应:“是!”驾驶着马儿往回走,马蹄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眼前。
“走!”熊涨轻拍赶马人的肩,低声道。随后又转头笑道:“进去吧!”
我回笑点头,又回到马车内,熊涨坐在我的左侧捂住手臂。“怎么了?”
“没事!”
“真的没事?”我拨开他的手,看到他的手臂映出血丝,脱了一大块皮。一定是刚才护我的时候,受的伤。我满心内疚:“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心里不停的咒骂着熊逸霖,如果不是他……真是没头脑的家伙,想起刚才的闹剧,心情又变得沉重。
“没什么!别担心,你刚才有没有受伤?”他笑着摇头,抽回自己的手臂,安抚着我。
“谢谢!”
“呵呵——”他低低笑着,扯动着脸上的疤痕。谁说他丑了,我只觉他像个天使,安抚着我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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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一声巨响,马车翻滚。
“抓住我的手!”他大吼着。我感觉风刷过耳朵,发丝散乱飘舞,挡住我的眼,可我又清晰看到他绝望的眼神。
“放手吧!”我笑着低吼。他已经很用力了。
“不!抓紧我!”狂吼的声音有丝哽咽。
感觉手慢慢从他手掌中滑落,他真的用力了,但还是救不了我。“谢谢你!”微微一笑,能在这里找到唯一的朋友,我感到很辛庆,不枉此生。
手指滑过他的手尖,他吼叫着我的名字,手指努力想抓住我,可是无能为力,终于手脱离他的手指,感觉人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夏之媚!”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大吼声,是错觉,此时,他应该是在长安。
“咕噜——”眼前一片白,是水,我不能呼吸,渐渐失去了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