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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吞并南宋的野心(2)

秦桧觊觎着宰相的位置,向人诈骗说,如果让他做宰相,他有两条耸动天下的政策。别人问是什么政策,不妨说出来看。秦桧说,现在他没做到宰相,说了也没用。于是卖着关子不说。结果这话传到了赵构的耳朵里,赵构便把他任命为宰相,要看看他能提出什么政策,是否真的于国于民有利。秦桧这时候提出政策说,让“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就是把百姓遣回原籍。

当时南宋的军队大多是北方人,如果按照秦桧的政策行事,基本等于解除武装,任人宰割。这政策倒的确是耸动天下,但这种耸动对南宋的影响无疑是负面的。大臣们对此批评得很厉害,就连宠信秦桧的赵构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处,说道:“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是北人,将安归?”赵构也因此罢免了秦桧,还决定永不复用,不过对于秦桧,赵构的心里其实仍然是留着心的。

三、铁汉岳飞

伪齐政府设立之后,在金国与南宋之间形成了一个过渡区,暂时金国也没有再次南犯的迹象了,南宋因此调整方向,把战略重心放到了消灭国内的游寇上面。之前朝廷为了解决游寇产生的祸患,不得已承认他们所形成的藩镇割据的局面,但是那些游寇接受朝廷招安之后,并没有负起责任来,依旧在称霸地区为所欲为,劫掠百姓,金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不能促成有效的防御。

在这些游寇之中,以李成的实力最大,几乎已成了朝廷的心腹之患。李成之前曾和岳飞交过手,被岳飞打败了,但这些年他的实力又迅速扩张起来,而且有相士曾预言说,李成有霸主的相貌,导致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他曾先后两次接受朝廷的招安,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又反叛而去。现如今他已拥兵数十万,占领了许多州县,宰相范宗尹甚至向赵构建议,要他御驾亲征剿匪。

赵构当然不会真的御驾亲征,后来李成攻破了江州,赵构便决定派兵征讨。范宗尹提议让韩世忠率部去消灭他,不过赵构非常倚重韩世忠,觉得还是把他留在浙东地区比较好,这样能保证朝廷的安全。赵构决定把不太靠谱的刘光世的部队派去执行这一任务,没想到这刘光世太不靠谱了,以种种理由推托不去。于是赵构便派张俊的部队前去,张俊也想推托,但是他还没开口呢,赵构就冷冷地说,在诸大将中,就他的部队没有立功。张俊听了这话只能领命前去。

赵构把岳飞的部队拨归张俊统领,一起出发平定李成。接到诏命之后,岳飞便马上率部出发了。在这之前,他回了一趟宜兴,想把家中老小送往徽州去。他回去的时候有人向他告发说,他不在宜兴的这段日子里,他的舅舅曾骚扰百姓。岳飞得知这件事,禁不住怒火中烧,甚至要把他舅舅杀掉,并跑去对他母亲说了这个想法。总算他母亲百般劝说,他才克制了杀他舅舅的念头。

结果,岳飞的做法使他舅舅怀恨在心,在去徽州的路上,他舅舅趁他不备,忽然快马朝他冲过来,射了一箭。岳飞始料未及,完全没有防备。好在他舅舅射艺不精,这一箭没把他射中,而是射到了马鞍上面。岳飞侥幸捡了一条命,反应过来之后便捉住他舅舅,把他给杀了。岳飞的母亲虽然生气自己的弟弟要杀她儿子,却也总不忍心弟弟被杀,不过岳飞已经把他杀了,她只好承受。

在徽州把家小安顿好,岳飞就领兵往洪州去了。路过祁门县时,他看到半山中有一所寺庙,周围草木葱翠,幽静缭绕,景色宜人。岳飞极其喜爱这秀美的风景,在寺院中留下了题词,说到自己“所恨不能款曲,进程遄速。俟他日殄灭盗贼,凯旋回归,复得至此,即当聊结善缘,以慰庵僧”。岳飞一生慷慨仗义,但是这首题词,却显露出了他那铁汉柔情的一面。

绍兴元年二月,即公元1131年2月,岳飞与张俊在鄱阳会师,然后急速赶往洪州,与李成麾下大将马进隔着赣江对垒。马进当时拥兵十万,兵力强盛。张俊与之相遇之后,并不出去和他打,接连一个多月没任何动作,麻痹马进。与此同时,召集将领商讨对策,岳飞自告奋勇说:“贼贪而不虑后,若以骑兵自上流绝生米渡,出其不意,破之必矣,飞虽不才,愿为先锋以行。”

张俊于是拨给岳飞一部分军队,岳飞领兵前往交战,把马进杀得大败而逃。岳飞这样还不罢休,追杀二十里,又和马进打了一仗。当时马进的部队只顾着逃跑了,本来不会和岳飞打的,但是在渡河的时候,河上的桥却忽然垮塌了,马进没办法,只好领兵反扑,想要背水一战。结果,他的军队刚扑过去,岳飞一箭就射杀了他麾下的大将。

马进的部队因此又溃散了,窜到了均州这个地方。岳飞一路追到了均州,马进见岳飞这么执着,知道自己要跑是跑不掉了,于是整饬军队,打算在第二天与岳飞决战。此时在军队人数上面,马进仍然是有巨大优势的,列阵十五里,兵马强盛。而岳飞呢,带过来决战的却只有区区两百人,人丁稀少。

马进见岳飞部队人少,便朝他们冲杀过来,刚一出阵,岳飞的伏兵就蜂拥而至了。刚才明明还没多少人呢,一下子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这么多人来,马进的部队又慌了,登时丧失了战斗力。岳飞这时候派人高叫说:“不从贼者坐,吾不杀汝。”一时之间足有八千人投降,马进则逃到南康去了。

李成知道马进的部队大败,便亲自率军十万前来交战,要为马进报仇。双方的军队在奉新楼子庄打了一仗,李成在草山设伏,想要使用诡计打败官军,没想到被张俊给看破了,于是他派兵从后面绕过去击杀李成的伏兵。那些伏兵盯着前面看官军什么时候过来,结果官军从屁股后面杀了过来。

同马进一样,李成的军队也遭遇了惨败。他逃跑之后,岳飞又追赶过来了,在武宁列阵迎敌,要阻止李成渡过修水。李成的军队到了这个地方,进退无路,岳飞还没开始打呢,自己就先垮掉了。岳飞又往九江方向追赶,沿途收复了许多州县,而且,一路上把李成的军队彻底消灭了。李成仅以身免,独自渡过长江而去。后来,李成以及他的部将马进等人,都投靠到伪齐那边去了。

在江西境内还有一伙以张用为首的游寇,同样为害不小,张俊平定李成之后,就打算过来消灭他。张用的实力是强大的,手下兵众足有五万,他的妻子也非常厉害,匪号一丈青,人称千人敌。张俊觉得这场仗除了岳飞派别人不可能胜利,就对岳飞说:“非公无可遣者。”然后问他说,他需要多少士兵去打这场仗?岳飞信心满满地说:“此贼可徒手擒。”他简直连士兵都不要了。

岳飞并不是盲目自大,之前他和张用交过手,杜充打张用的时候,士兵皆溃散,唯独南薰门岳飞的部队没有溃散,反而在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战胜了张用的部队。后来的铁炉步之战,岳飞同样以少胜多。岳飞对张用是熟悉的,去攻打张用,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反过来呢,张用对岳飞也熟悉,屡次在他手下吃败仗,已经让他对岳飞记忆犹新了,他可不敢跟岳飞正面交锋。

岳飞决定劝降张用,他写了招降书给张用,对他说,他是相州人,和自己其实是老乡,他真的很真诚地告诉他,南薰门之战、铁炉步之战,他应该还记得吧?想想当时被打的惨状,就知道他的部队是多么有威力了。现在,自己领兵在此,如果他要打,就出来打,如果他不打,就投降吧,奉劝他还是投降比较好,投降了国家录用,备受荣宠,不投降则身殒锋镝,悔之晚矣。

张用接到信打开一看,发现署名是岳飞,吓得一颗心全凉了。读完之后,他沉思片刻,觉得现在的情况对他是非常不利的。想想吧,李成足有几十万的军队,也被岳飞打得人仰马翻,现在他只有区区五万军队,怎么和岳飞拼杀?尽管张用内心不太希望归顺朝廷,但最终他还是向岳飞投降了。

江西境内的动乱总算是暂且平定下来了,岳飞的功劳无疑是最大的,张俊对他也实在拜服,对身边的人说:“岳观察之勇略,吾与汝曹俱不及也。”后来在上奏军功的时候,张俊把岳飞列为第一。岳飞因此被升为了神武副军统制,因为他的实力和威望,他还被留在南昌弹压盗贼,防止游寇再次兴起。

驻军南昌期间,岳飞严明军纪,数万士兵在这里丝毫没有发生扰乱民众的事情。事实上,平日里百姓们在街面上根本是见不到军人的,只有在岳飞检阅部队的时候,大家才有机会一睹岳家军的风采。岳飞治军很严,但同时他对士兵也非常好,从来没有克扣他们的粮饷,岳飞军中有一位将官在发放粮饷时从中克扣,被岳飞知道了,马上打了他一百大板,把他的屁股都打开了花。

在《鄂国金佗粹编续编》之中,收录了黄元振写的一篇《岳武穆遗事》,里面提到,岳飞营中有一名士兵,在寒冷的天气里仍然衣服单薄,但是他的心里对此却无半分不满。别的军中,士兵的粮饷总要被克扣一些,唯独岳飞的军中无此情况,该给多少粮饷就是多少,从来不克扣一文。他衣服穿得少,是因为家累太重,把钱用在了家小身上,既然上面没有克扣,他又何来不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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