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人在,因为哭泣的理由一定是它能唤起听众的怜惜与疼爱,但她既没有听众,也没有会给予她怜惜与疼爱的人,所以有什么必要去大哭痛哭呢?
直到有人忽然掀开了她的裤脚,她一惊,顾不得面上犹带泪痕的狼狈模样,猛地抬起了头,却看见那个去而复返被她称为流氓的家伙。
严倾无声无息地回到这里时,恰好看见她埋头无声哭泣的样子,他注意到她的右脚姿势有些古怪,仿佛是……他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坐在地上。
难道是脚伤又犯了?
尤可意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他蹲在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红肿的脚踝,眉心仍旧是蹙着的。只是这一次他低声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楼道的玻璃窗外有白得像是月光一样的阳光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朦胧温柔的银沙。他的发尾因为低头的姿势而轻轻地垂在了额头上,细碎而乌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眼睛都被挡住了一部分。
也因此,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也看不见他面上的神色,只能看见他毫无顾忌地俯身在她面前,认真地审视着她的脚。
明明看不见那双眼睛的,可她却感觉自己的脚仿佛被他专注的目光给灼伤了一般,火燎火燎的,几乎忍不住缩回来。
那声音太过低沉柔和,几乎比那些照耀在他身上的光点还要轻,还要浅,还要动人。
尤可意只觉得心脏在这一刻紧缩了那么一刹那,眼底的液体更加滚烫,更加摇摇欲坠。
“从来没有人。”她低声说,然后终于看见他因为困惑而抬头了,与她视线相交。
果真如她所料,那双眼睛沉静平和,像是无尽的黑夜。
“没有人什么?”他反问。
“没有人把我丢下之后还会回来找我,还会顾我的死活。”她像是在自嘲,“没想到第一个回头找我的,居然是个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