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家门口纪言就下了车,张格新公司即将开张,很多事情要忙,开车的时候电话都响了好几次……叮嘱一番要按时吃药之后,就开着车子离开了。
冷风吹面,头发被吹的稍稍凌乱,纪言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愈发显得脸色清冷。
“吱嘎……”一声,耳边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怒骂声传来:“该死的老头子,想死回家去死,别在这里祸害别人。”
纪言原本以为是骂自己的,怔了怔,好像不是,她抬起头往前面看,就看到斑马线上一个老人家拄着拐仗慢慢的行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听力有问题的缘故,那司机如此咆哮的怒骂声居然也没能引起半点反应。
司机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脾气很大,见老人没反应便骂的更狠了,纪言听不下去,赶紧上前几步扶着老人,快走几步脱离是非的漩涡。
走到人行道上,纪言将老人松开,这才发现老人在打量着她,眼神中略带一丝迷惑。
“老人家,你认识我?”纪言忍不住问道。
“哦……不认识……”老人摇了摇头,眼神还是带着难以解释的疑惑。
纪言一听老人说话,原来听觉没问题,也不知道刚才怎么能忍受那司机的谩骂的,就是觉得奇怪。
这时又听老人道:“小姑娘,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啊,人老了,腿不好使,走不动。”
纪言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的,不过下次过马路要注意点,现在的司机素质都不怎么高。”
老人古怪的笑着:“反正我的耳朵不太好使,不该听的什么也听不到。”
纪言不明白这是幽默还是怎么的,不过觉得这老人的心态还真是好,也不知道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不能保持如此良好的心态。
纪言不由就有些羡慕,说道:“您一会要去哪里?要不要我给您叫出租车。”
老人摇了摇头:“人老了,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清新空气,坐车就没什么效果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没事就陪老头子喝杯咖啡也好。”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纪言摇了摇头:“我感冒了,怕传染给您,还是下次吧。”
老人家笑道:“那么好,就下次。”
纪言感觉自己的眼泪鼻涕又要流出来了,还真怕传染给老人,赶紧说声拜拜离开了,老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那一丝迷惑之色越来越重,像,真的是太像了啊。
……
对于纪言来说,这件事情不过只是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一段插曲罢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到了家再次吃了药,药效发作,很快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了门,脚步声一开始很大,到后来又变得轻巧起来。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就感觉一块湿润的毛巾盖在了额头上,纪言原本觉得脑袋有点热,这下清凉不少,满意的睡了过去。
晚上七点多钟醒来的时候,侧过头,发现枕边湿了一大片,纪言微微一愣,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块湿毛巾。
她抬头往外面看,客厅里空荡荡的没人,隔壁的房间里,则是传来一阵轻微的游戏声响。
是纪枫回来了。
这毛巾,是他给自己敷的吗?
纪言不是太确定的想着。
……
此时,在子墨公司总裁办公室,林墨白坐在办公椅上,眉头微皱的看着手里的一份关于纪言的资料。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人,而且事业发展到他这种地步,和人交往之类的也根本就不用去在乎别人的背景了,说句大话,现阶段,在利益方面,从来只有别人利用他,却绝无他利用别人的可能。
但是上次听到纪言说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的时候,原本对于钱的概念一直极为淡薄的他喉咙中就像是哽了一根刺一般,怎么也舒服不起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动了查纪言资料的念头。
资料是由一家信誉极高的私人侦探公司查的,价格不菲,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林墨白现在介意的是,如若这份资料属实的话,那么纪言的这二十多年,可谓波澜壮阔,跌但起伏,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原本以为纪言不过是穷人家出生的小女孩,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孜孜不倦的努力,试图有一天能够踏上某个阶段财富的巅峰。
但是事实的情况是,纪言曾经原本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小公主,也曾众星捧月花团锦簇,而曾经的纪家,也是众人眼中所认为的不能撼动的大型商业帝国。
可是谁能想到,商业帝国一朝坍塌,父亲入狱,母亲自杀……在清卖所有的产业之后,还留下了一笔三百万的巨债。
这笔钱对于林墨白来说或许不足一提,但是对于纪言来说,却无疑是庞然大物,足以将她所有的骄傲和矜持给压垮。
林墨白很难想象,为何一个公主一样的女人在长大之后身上一点公主的脾气都找不到,她是那么的刻苦努力,是那么的的坚韧自强,完完全全的已经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
林墨白不知道如果自己遭逢这样的巨变的话会是一个什么反应,自己是否能够适应并且面对如此惨淡的人生。
想了想,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是每个人有如面对惨淡的人生的勇气的,而要做到纪言这般洒脱,完全和以前的生活隔绝,就更加的不可能。
视线,一直盯着那三百万的数字,纪言偿还了好几年,还了差不多一百万,还有两百万……这,就是她需要很多钱的原因了吧。
原来,从自己这里拿走大笔钱也好,努力的为方立廉卖命也好,都是为了还债,看样子,自己是真的误会她了啊……
林墨白虽然事业做的很成功,但是从来不觉得别人的人生可以由自己来安排,纪言不从他这里直接拿钱而是选择如此一条艰难的路,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极为欣赏。所以,他也不会在纪言不知道的前提下偷偷摸摸的将这笔钱给还掉,因为那样一来纪言不但不会觉得感激,反而会认为是一种侮辱,纪言有多骄傲,他是清楚的知道的,可是越知道,就越心痛。
只是,实在是太累了啊。
纪言,如果你累了倦了,是否,还会回归到我的怀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