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笔锋悬在最后的一点上,欣赏着颇有进步的毛笔字,要是叆叇在就好了,可以好好的打击她一下,可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要我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日子,那一定非“索然无味”莫属了。为了打发时间,我捡起了小学时练的毛笔字,霸占了原本用来记帐的屋子。
“你还在这里啊!”初纭推门而入。
“你不是当值吗?怎么来这儿了?难不成是你想我了?”我打趣道。
“娘娘要我来取前儿个送来的端砚,放在哪儿了?”
“不就在右面的架子上吗,娘娘要它们做什么阿?”康熙喜欢书画,所以他的妃子们多少都会有些书画和文房四宝什么的,宜妃也是一样的。
“德妃娘娘喜欢这个的。”初纭踮着脚到右面的阁子里取砚台。“哎哟!”
“怎么了?”听见初纭的呻吟,放了毛笔立即赶过去。
“扭到脚了,幸好这砚没事。”
“我扶你起来,慢点啊。”扶她做到椅子里,蹲下身准备检查她的脚。
“德娘娘的宫女还在前面的屋子里等着那,我不碍事的,还是麻烦你先送过去吧。”
“说什么麻烦阿,我这就去,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安置好初纭,带了砚台急急奔向前屋。
****
“你是夏熙姐姐吧?初芸突然有点事,让我把这个拿来给你呢。”一个宫女端坐在椅子里,古人的规矩多,这么坐着多累阿。
“劳烦妹妹了……”
“潇……潇……”仿佛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是在叫我吗?
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叫我这个名……
猛地回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奔来,我不是在做梦吧!眼泪瞬间盈满眼眶,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椎心的痛楚竟让我那么幸福。
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脸颊,在衣服上渲染成一片写意画。随着眼泪的滑落,那抹影像渐渐清晰。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破坏了眼前的一切。
“是你吗?……叆叇?”下一秒,一个人狠狠地撞入我的怀里。
“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有哪个靉靆看见你跟看见了亲人似的这么感动?”好半天,靉靆从狼扑在我身上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我说道。
“哎哟,疼死了,潇潇你干什么啊!”听到叆叇喊疼,眼泪再次崩溃。“看看是不是在做梦阿,刚刚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只好掐自己,现在……”紧紧地抱住她,她身上的热度温暖了我的人,我的心。
“喂,亲爱的,你是不是该捉摸捉摸把我放开啊,这旁边还有人呢,容易被别人误会。”靉靆边说,别给我抛了个很欠揍的暧昧眼神。
“你以为我想一直抱着你啊,我那是想看看你胖没胖。”我瞅了眼叆叇,然后不好意思的看向目瞪口呆的夏熙,要不是叆叇提醒我,还真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人。“真不好意思,我一时忘形了。”
到底是雍正他妈训练出来的女官,很快恢复了标准的形象。“原来碧落妹妹和箫凝认识阿!”
“是啊,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我含糊的答到。“我们好久没见了,不知道方不方便留她在这儿说说话?”我试探的问,想来我这个未来的皇子福晋还是有些地位的。
“这是怎么说的,箫凝刚进宫不久,你们姐妹一定有些贴心话要说的。那我先回了,娘娘那我会回话的。”她痛快的答应。
“箫凝你也别回去的太晚了,扰了碧落妹妹休息就不好了。”分寸处理的恰到好处,既不得罪我,又提醒我们要懂得分寸,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的阿!看来你混得不错啊!”
“什么装阿,咱也是有身份的人,准皇子福晋阿,还是嫡福晋那!”看着叆叇那张谄媚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
“哪个皇子这么惨,选你当福晋啊?不会又是被他老爸逼婚吧?这古代的婚姻制度真是哎,害死一堆人啊!”
看着她夸张地表情,仿佛回到了现代。“你猜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一下问我两个问题我怎么答啊?一个个问,先把后面的那个给删了”说着她自动忽略掉后一个问题。“我哪能猜得到?四阿哥还是八阿哥?”
“你怎么这么没创意啊!”送给她一个白眼球。
“不是他俩?那还能是谁这么倒霉?难不成是十四阿哥?那样的话你可就有的麻烦了,我算是见识过十四那小P孩了,哪有一点未来将军的样子啊!”她脸上明白的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
“你也就知道他们吧,算了,反正你也猜不到,我就勉强拯救一下你愚笨的大脑吧。
“是……十……”恶意地耗着她只有针尖大的耐心,看到她停滞在结果揭晓前一刻的脸。不禁笑出声来,“是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哪个党的?帅不帅阿?”这是叆叇评价清朝男人的标准提问。
“哪个党的还不知道,至于帅不帅吗,反正还是配得上我的。”看到她捂着嘴巴一幅想吐的样子,我指了指门口说“出门右拐,保准你假戏真做!”
看到叆叇脸上摆上了招牌的哀怨眼神,今天的抗挫折训练宣告结束。“不说我了,倒是你现在怎么样了?”适可而止一直是我的美德之一。
“就这样呗,那天在那房子里晕倒之后就成了箫凝了,怎么样?名字很是淑女吧?”
那一**们不停的互相倾诉着两个月来的种种,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不得不结束。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埋怨时间过得太快。“那个夏熙你要小心啊!”永和宫门就在眼前了,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
“你都快成管家婆了!”她无可奈何的摇着头“我知道了,你放心!”郑重地冲我点点头,我知道她记下了。看着她三步一回头的走进永和宫,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才慢慢转身。
“啊!你们干什么啊,想吓死我啊!”眼前是两张风格迥异但都十分英俊的脸。其中的一个我认得。“九阿哥吉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上次向初纭打探我和九阿哥的关系时被芙蓉打断,今天送叆叇又被两位爷撞见,难道古人流行神出鬼没?
“真是的,见了九哥连个安都不给爷请了。”略显稚嫩的声音懒懒的说道。
“十四弟,不要顽皮。”九阿哥及时的开口缓解了我的尴尬。十四弟,他就是未来的大将军王?果然就像叆叇说的——小P孩一个。
“刚才进去的人可是箫凝?你认识她?”小P孩兴致盎然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奴婢还有事儿就先告退了。”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把自己当主子的奴才,十四阿哥并没有开口阻止我,抓住机会迈开大步,准备开溜。
“等等……”迫不得已停下脚步,没想到九阿哥叫住了我“今儿个没去给额娘请安,一道走吧!”
“是啊,就快到宫禁的时间了,九哥快去吧。”小P孩的声音里透着了然。
“十四弟,那我先走了。”几步来到我身边“不是还有事儿吗,走吧。”说着向延禧宫走去。
在现代我是一个路痴,到了古代这毛病不但没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儿是哪儿啊?来的时候好像走的不是这条路阿!”明明去的时候走的都是简单的回廊,没有这么多曲折的。
“身子怎么样了?全好了吗?”一路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都好了,谢谢九阿哥关心。”公事公办的回答。
“和我说话不要用这种语气。”原本霸气的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听不出一点命令的意味,反而有些挫败感。
忽然他把我拽到一处阴影里。“九阿哥您请……”
“叫我胤禟。”受伤的眼神配上悲凉的语气,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
“你都忘记了是吗。”他皱了皱眉,苦笑了一下,那张脸连无奈都很动人。“没关系,你忘了我们就重新开始。我说过这一次决不会放手的。”
湿润的眼角,抽痛的心脏,这个人总是能轻易的撩拨起内心的那根弦。“我送你的玉佩本是想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可……算了。”
忽然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我隐向阴影深处。
“我父亲要是大学士我也会成皇子福晋的,那个碧落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天我看到十二阿哥和她在路上拉拉扯扯的,还没过门那就这么不检点了,真不知道……”
手被紧紧地攥住,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微微颤抖着。宫女走过已经好一会儿了,我们就那么站在阴影里,一分钟好似一年那么长。
恍恍惚惚中回到了延禧宫,不对,初纭还被我留在那间放字画的屋子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远远超出了我的大脑内存。急急忙忙跑到那间屋子,推开门,空无一人。“碧落姐姐,你回来了。”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小福子公公啊,你看到初纭姐姐了吗?”
“已经回屋休息了,娘娘叫人替了她的班。”听了他的回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身心俱疲的我瘫坐在椅子里,许久之后悸动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九阿哥压抑着痛苦的脸,微微颤抖的身体,紧握住我的手。每每看到他隐忍不发的痛,我的心也同样受到煎熬。不,确切地说是碧落的心,他们之间一定有过很深的羁绊吧!桌子上还放着今天练的字,看着那早已干透的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叆叇那张欠贬的脸立时清晰的展现,那份重逢的喜悦驱散了一切烦忧。
整理好心情之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天幕中一轮上弦月高高的悬着,周围有很亮很亮的星星,没有污染的天空原来是这般的美丽。不禁驻足,“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今的距离竟只有一瞬间而已。
*****
“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回到屋子看见躺在床上的初纭,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
“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故意的。”初纭体贴的劝慰。“我真的没关系的,不要放在心上。”看我依旧莫不作声,她小心的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我今天遇到了好姐妹,一时激动就忘了你还在……”看着她无可奈何的微笑,我迅速的做了一个决定,“我今天还遇见了九阿哥”
“碧落,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是十二阿哥未过门的福晋,凡事……”她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总是莫名其妙的难过,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