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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遥远的重逢

这是一片苍茫的星空,宏大无比。

远处的星云翻滚,转动成漩,当中一副古朽的棺木横陈,散发着无尽的沧桑气息。

星空中,一只鹤的虚影从虚无的远处飞来,一闪而逝,没入了古朽的棺材内。

“……秃毛鹤,是你吗?”

一个沧桑的声音从棺材内传出,回荡在星空中。那话声中带着几分迷惘和不确定,仿佛一个人沉睡得太久,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苏铭,是我……”秃毛鹤看着四周的苍茫,又是激动,又是哭丧着脸道,“对不起,苏铭,我把自己给弄丢了……”

“没有关系……回来了,就好。”

棺材内的声音并没有责备之意,而是带着几分疲惫,渐渐低了下去。

“苏铭,你……”秃毛鹤着急道,“你不要睡,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把自己弄丢了……”

“我相信你。”苏铭的话声带着几分肯定,却是更加微弱了下去,“你去看看那些老朋友吧,他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嗯,我会去看他们,你也一定要等我回来……”秃毛鹤点了点头,认真道。它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认真,也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害怕。它害怕会失去眼前这个朋友,这个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朋友。

也是它秃毛鹤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答应你!”

苏铭的声音更加微弱了,却又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让人感觉安心。秃毛鹤点了点头,转过身,渐渐沉入了棺材内的世界里。

“苏铭,我灭生承诺你的事,已经做到了……”苍茫的星空中,漂浮着一艘古老的舟船,舟船上,一个灰袍老者盘膝而坐,目光望着远处的古朽棺木,正是灭生老人。

“正如你所说,我的道走到最后,整个苍穹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老者望着星空,仿若叹息地道,“在寻找秃毛鹤的过程中,我的确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独,也更加明白了你当初的选择……”

“苏铭,你是我此生唯一佩服的一个人。我灭生在此立誓,若存在一天,必会想尽办法让你苏铭复活,若违此誓,身殒道消……”

老者口中喃喃道,驾驭着舟船,往远处更远的星空驶去。

“唉……”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苍茫的星空中响起,带着几分疲累与倦意,渐渐消逝了下去。

“灭生,你这又是何苦……”

……

……

苍茫的星空中,岁月的流逝仿佛不见,不知是过去了几万年,几十万年,或是几百万年,星云漩涡中,那一副古朽的棺木依旧还在那里。

其间,那一艘古老的舟船只回来过一次,而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那一次,灭生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他找到了复活苏铭的希望。

具体是什么希望,灭生没有说,他只说与一面铜镜有关。

而后,苏铭便再也没有见过灭生。

这一日,一个白发男子脚踩虚空,降临在了这一片苍茫星空中。

“……是谁?”

来人的气息很强,而且非常佰生,苏铭不得不提高警惕。这里是他所创立的世界,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朋友。

“你便是苏铭?”白发男子望着远处的古朽棺木,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以他如今踏天境的修为,却是看不透眼前这副棺木,可见对方的修为必然在他之上。

“你认识我?”苏铭微微有些疑惑,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谁的修为有如此之高。

“不算认识……”白发男子平静道,“我来此,乃是受灭生所托,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找到了铜镜的下落……”

“他人呢?”

“我只收到了他的神识传音……”白发男子淡淡道,“他想要请我一起出手,不过王某从来不轻易出手,故此前来看看,你值不值得王某出手!”

“我现在并不想与人动手……”苏铭平静道,“而且,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在此动手。”

“以自身因果为轮回,化身世界,让所有与自己产生过因果的朋友亲人,都活在这个世界里……”白发男子口中喃喃道,“在轮回这一步中,你的确走得比我要更远……”

“你到底是谁?”苏铭开口问道。

“逆尘界,王林。”

“没有听过。”苏铭淡淡道,“不过,灭生会请你帮忙,想必他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无论怎样,他都算是我的朋友,希望你可以去帮他。”

“我说过,想要王某出手并不容易,即使你曾经送出过定界罗盘助我复活了婉儿……”

“那你要怎样才肯出手帮他?”

“你我出手,各尽全力比试一招。”

“……既是如此,那好吧。”

苏铭思索片刻,答应了下来。灭生乃是为了他而去寻找铜镜的下落的,若是遇到不测,他自然责无旁贷。而且,以他对灭生的了解,若非遇到极大的困难,对方绝不会向人求助,由此看来,灭生定然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先出手吧。”苏铭平静道。

王林不敢大意,他并没有立时出手,而是望着星空,口中喃喃道:“戮默分身,归来!”

随着他话一出口,虚空中光华一闪,一个黑衣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男子一头黑发,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随着他的出现,整片星空都仿佛黯了下去,冷得如寒冬腊月。

“洞府界分身,归来!”

“仙罡古族分身,归来!”

虚空中两道光华闪烁,继而两个白衣男子相继走了出来,修为都是踏天境初期,相貌与王林一模一样。

“虽然你们各自都已具备了独立的意识,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们能听我的……”王林看着虚空中的三具分身,淡淡开口道。

洞府界分身与仙罡古族分身彼此互望一眼,并没有异议。

“与她无关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戮默面色冰冷,转身一步迈出,便欲离去。

“当年的定界罗盘,便是他送出的。”王林淡淡道。

闻言,戮默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没有再说。

见三人都同意了下来,王林顿时开口道:“分身听我号令,融!”

随着他话一出口,戮默率先走了过去,与王林的身影重合后,王林的气息,赫然从踏天境初期步入到了踏天境中期,继而达到巅峰,突破进入到了踏天境后期。

随后,洞府界分身与王林本尊融合,王林的气息进一步增强,赫然达到了踏天境后期的巅峰。而随着仙罡古族分身的融入,王林的气息再一步增强,达到了踏天境大圆满,距离修道第五步无始之道,只差一线。

面对全力以赴的王林,就算是修为超越了道无涯的苏铭,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赫然让自己完全苏醒了过来,战力调整到最佳状态。

“踏天,一步!”

王林缓缓抬头,一步迈出,似将整片星空都踩在脚下,往前迈了出去。

随着他这一步迈出,整片苍穹星空都是颤抖起来,仿佛无法承受一般,无数星辰崩溃碎灭,化为虚无。

“轮回几多,道无涯!”

苏铭亦是一指点出,仿佛凝聚了他此生所有的修为,迎上了王林这一击。只见一根纤细的手指从棺材内探出,指尖凝聚出一圈圈黑色的波纹,无限放大,所过之处苍穹撕裂,虚无尽毁。

一步踏天,一指轮回,两者瞬间相击,然而,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出来。修为到了苏铭王林这一步,对于力道的控制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两者交手,踏天一步与轮回一指之间,不断地消融、瓦解,附近的星空无数星辰殒落成灰,大片苍穹碎裂成片。

不知过了多久,两者的交手才算是结束,星空中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看来,耳胖子说我们修为差不多,的确是真的……”苏铭平静道。

王林并未理会此话,而是转身回头,迈步离去了。

“我会出手的……”

这是他最后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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