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少年松开了按在闲花朵朵肩膀上的双手,牵着她的小手走向还狼狈地趴在地上的书生跟前,伸出了援手。
默笃看着六刃的细长手指,打破脑瓜都没有想到这个冷漠高瘦的少年,竟然把那帮恶人吓跑了,他对于进入武道修行的决心更大了。
默笃拉着少年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向闲花朵朵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擅长打架。”
闲花朵朵摇了摇头,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籍,递还过去,故作轻松道:“默先生,您刚才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闲花朵朵看着手中属于默笃的书籍,既然是读书人,称之为先生理所当然。
沾满了污泥的书籍还在滴着水,默笃接过后丝毫不介意地插入腰间,提议道:“我们还是让老先生入土为安吧。”
想到已故的爷爷,闲花朵朵的心里防线趋于崩溃,又不受控制地落泪了。
“你哭得够多了。”六刃仿佛没有人类的情感,开口说道。
闲花朵朵咬着下唇,下颔不停地颤抖,眼中那颗泪珠很听话地在眼眶里徘徊,当眼泪掉落时,她撇开脑袋假装抿去一把鼻涕,模样可怜而倔强。
默笃暗叹了一口气,本想将闲花朵朵拥入怀中抚慰,看到自己满身泥污,只好作罢。
雨过天晴,圆月高悬,雨歇微凉,秋意冷寂。
笼罩在这片大陆的一丝香气开始变得若有若无,最后消散在秋风的吹拂中。
未曾及时赶到的人,止不住的叹息,已然破镜的修行者,压抑不住的欣喜与庆幸。
庭院中,堆起了一座黄泥铺盖的新坟头。
菩提树已经被六刃在闲花朵朵惊讶的目光中,以手为刃将其砍伐,用树干做成棺椁将老人入土下葬。
留下的一茬树桩,上面螺旋的年轮,让闲花朵朵想起了饱经沧桑的爷爷,心中隐隐作痛。
追悼了老人之后,闲花朵朵振作了不少,大眼睛也变得清亮起来,看向书生跟少年,开口问道:“默先生跟六先生为何汇集在这里?”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少年,也不好直呼名讳,只能生硬称呼六刃为先生。
默笃略一沉吟道:“传闻在散发着香气的菩提树下悟道,能让经脉中的气机感悟到天地始源的存在,继而能助之变成为一个入镜的修行者,而已有境界的修行者能提升一个境界,虽然我是一介书生,但我崇武已久,昨日当我闻到香气后,感觉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牵引,我便二日一夜不眠不休地赶来一探究竟。”
话毕,默笃跟闲花朵朵探询的眼光投向了六刃。
依然面无表情的六刃,冷冰冰地回道:“我不是。”
两人了解六刃生性凉薄,既然他没有再接着说,也不再继续追问。
闲花朵朵看着庭院中爷爷生前精心修整的小道,已经被来人踩得泥泞不堪,又想起了今夜的遭遇,认真思考了很久后,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冻得通红的脚丫子,局促不安地说道:“我想知道什么是天地之源,我想知道境界的划分,我想……成为一个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