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翡城就从红绫飘扬变成了白绫素裹。
同一天——公主出嫁，帝王病殁。
宿星看着一身孝袍的楼兰，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用告诉楼月？”
“不必了。”楼兰白衣飘飘，更显消瘦，“她出嫁，就应该开开心心。这等不幸之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妙。待她回门之日，再告诉她吧。”他低下头，理了理衣襟，不再多言。
“他死了，你难过？”
良久，楼兰“呵呵”一笑：“我难过？我怎会难过！我恨他——过去恨，现在恨，未来亦恨。就算他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对，的确改变了什么——他死了，我就成皇帝了。我是不是应该开心？对，这个时候，我应该开心……我很开心！”
宿星眼里却闪过心疼——你为何要这么倔强？
……
入夜，墨清轩一行人停了下来，在野外安营扎寨。他看了一眼那顶花轿，缓缓走过去。
“楼月，我们明日傍晚才能赶回墨国都城。今晚，就在这安营休息。你把那身嫁衣换下来吧，穿简单一点才好休息。”
“好，知道了。”
听到这一声回答，墨清轩这才离开。
篝火点燃了这个晚上，他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黑得发亮。
“夫君。”澈泠的声音触动了他的耳朵，如一波泉水涤净了尘世的万千纷扰。
墨清轩微笑着回头看她，顿时僵在那里。
楼月一袭样式简单的白衣，不堪一握的腰间松垮地束着一根纯白腰带，多余的部分则编成花样斜垂在腰侧。白净的脸上不沾任何脂粉气息，素颜偌浅。头上绾着纤巧的流云髻，没有任何珠宝点缀其间。而她额头中央的朱砂红痣，在他眼中足以美过一切。
“怎么样？”楼月有些羞涩地看他一眼，大胆地展开双臂在草地上转了几圈，衣袂飘飘。
“你这般打扮……”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
“你喜欢我这样的打扮对不对？”楼月绽颜一笑——哥哥果然没有骗自己。
“我……很喜欢。”墨清轩眼里透着喜悦，伸出手招呼她，“过来坐这里吧。”
楼月本就性子活泼，听他这般讲，本想跑过去，却想起了哥哥的嘱咐——作为人嫁后性子要沉敛一些，不要把欢喜都挂在脸上。于是，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静静地坐在他旁边，脸上神情淡漠。
墨清轩深深地看着她——是她，肯定是她！这模样，这朱砂，这神情——她就是她。
楼月见他看自己都快看得哭了，不禁有些好奇：“夫君，你怎么了？”
“我没事。”墨清轩神色温柔，“有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讲。”他要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把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事告诉她。而不是现在——五万大军在不远的地方驻扎，身边丫鬟婆子都可以扎堆了……o(╯□╰)o
月色如水，墨清轩看着这张如梦似幻的脸，深深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觉得圆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