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回过神,千雪开口唤道,莫名地很想问问明君祈精神可好,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又何必如此呢?
“何事?”定定看向千雪,她的心思楚轩多少能猜到几分,见她不做声,楚轩叹道:“今天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出门,找来些可靠的下人,往暗室中送去热水食物,又特地添加了几床被子。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的神色已显疲惫,转身他入了书房,书房里明暗交错的烛火,一个黑影立在屋中,寂寥的背影显得沧桑而疲惫。
“爹,皇上情况如何?”几步走入,看着楚天这几日明显消瘦的身影,楚轩眼睛有些微微的酸涩,收敛下情绪,他开口问道。
闻声,楚天慢慢转过身来,烛火下他鬓角的白发显得有些醒目,“皇上怕是不好了!”说罢,他慢慢在桌旁坐下。
一声叹息,几多沧桑,沉默片刻,楚天突然抬头怔怔的望着楚轩,“你是不是把千雪接回家了?”
见楚轩淡淡点头,楚天无奈叹息,“真是胡闹!这节骨眼,可得给我好好守着,莫任她四处乱跑,到时候若出点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
“是,孩儿明白!”看着那无奈摇头的老人,楚轩第一次觉得这潇洒脱尘的男子原来已经是老人了。
楚天疲惫的摆摆手,楚轩退出书房,刚出门正巧撞见端着参茶的楚夫人,楚轩头一低唤道:“娘!”
“你爹可是在里面?”急切地往书房里望,可见楚夫人已盼他许久了,当望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后,楚夫人只道了句,“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就领着婢女急急走进书房内。
天,极致的黑,似乎是黎明来临前的最后黑暗,又似陷入永久了黑暗,无法自拔。
床榻上,千雪听着沉鱼深深浅浅的呼吸,黎明将近,应该是最好睡眠的时候,她却毫无睡意,双眼炯炯望着黑暗一片的空间,心里乱如麻。
她这是怎么啦?终于可以逃离那个伤心之地,为何却无法入眠?其实,她心里是极为清醒的,晚间,明君祈那短短的几句话,早已将她的心打破。
心里有种感觉告诉她,明君祈是知道她在这的,他似乎在刻意放任她。他关闭城门,只怕她溜出城,从此再也见不着她,也怕她真的是被歹人所掳,对于她,他应该是容不得万一的吧?
心里这样想着,在寒冷的初冬夜里,竟不觉得冷,反而黑暗的空间里有丝丝温暖在包裹着她。
许久,天依旧是极致的黑,该来的黎明似乎来得会比以往要晚些,缓缓走下床榻,千雪推开暗室的窗,她不知道这小小的窗口是通向哪里,她只是站在那,抬头望着天空,黑暗的天空。
突然,黑暗无极的天空,一道明亮的金光一划而过,拖着金黄地长长尾巴,金光划过的天空出现了短暂的辉煌,却也只是一瞬即逝。
莫名,千雪想到了生命,不过是一瞬即逝,有些生命,或许会留下那短暂的辉煌,而有些生命却连痕迹都没有。
她呢?在二十一世纪的她,拼命学习拼命工作,想要有所作为,最后却意外地选择去往了贫困山村支教,意外她的生命在救人时失去。
她不知道上天这是眷顾她,还是在捉弄她,她竟莫名穿越到了这个苍空大陆,遇到了一些人,爱上了一个人,她的两次生命,在漫漫宇宙中,是否能如刚才那抹金光一样,在天空留下一刻辉煌?
呆了片刻,千雪好笑地摇头,自己是否太闲了,竟在这里想这些问题,再抬头时天空有些灰暗,似乎是黎明即将来临,只是今日这黎明怎么会让人觉得这般压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念想间,几声沉闷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徐徐传开,这钟声从未听过,为何听着让人有种想要流眼泪的感觉呢?
“小姐!”本熟睡中的沉鱼突然转醒,她唤了千雪一声,她的声音里有着莫名地惊恐,回头去望,见沉鱼脸色煞白,泪水湿了脸。
她这是?
“可是做噩梦了?”走过去,千雪握住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是不是被这突然传来的钟声吓着了?
“小姐,皇帝驾崩了!”紧紧抓住千雪,沉鱼的声音嘶哑得难听,里面透出一种又惊又怕又不舍的情绪。
“啊?”这丫头,莫不是在梦中吧?见沉鱼的样子千雪觉得有些好笑,可不知为何她却笑不出来,心里还有种想哭的感觉,莫不是被沉鱼的情绪感染吧?
“小姐,这钟声,便是帝王驾崩……”沉鱼见千雪怪异的样子,嘶着声音解释。
钟声?千雪心底一沉,那压抑那想要流泪的感觉,她终于找到原因了!可是,却不敢相信,那日去见皇上,他的精神明显比往日好许多了,甚至跟没病的时候一样,怎么突然?
“你说的是真的?”话虽问着,她的泪却留了下来了,钟声连她都听见了,那般沉闷,又岂会是假的?
紧接着,外面哭天抢地的痛哭已经代替了沉鱼的回答!
是真的!
皇帝驾崩了,那个慈祥的老人就这般去了……
他心爱的儿子,可有守在身边?他可有见到去世的亲人来接他?
是不是从此再也见不到那慈祥的笑,是不是再也听不到那温和却威严的声音?
“父皇……”一声唤,嘶哑难听,千雪却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声音,唤他一句父皇,心甘情愿。
膝盖一弯,朝着刚才流星消失的方向,千雪重重的跪下,若今夜她不逃出王府,是否可以见那老人最后一面?
那明君祈呢?他有没有见皇帝最后一面,会不会为了找她,而……
想着,再也坐不住,千雪起身,飞快往暗室门奔去,双手用力击打在厚重的门上,“有没有人?快开门!开门啦!快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