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兄,你既不方便透露来历,我们也不便再打听,我父亲常说相遇即是缘,若云兄不弃,不妨到寒舍一聚,要是我们真能帮上点什么,自然不会推辞。”
“木兄盛情,怎敢推却,那在下便叨扰了。”这一番对话听得木流洙和木流仙文绉绉的,一阵恶寒,自家四哥这文人骚客的样实在颠覆平时的沉默寡言像,不过看着二人却不免生出“此间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感慨,气度风华皆是醉人,要是让外人看见,一定会谓之“连璧”。
四人一路闲聊,半个时辰便到了家,柳月华早早便在门外候着,正奇怪三人今日怎么还没回来就听见木流仙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意,这个女儿倒是好久没有如此活泼过了,待三人走近各自喊了声娘,她才发现这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倒是气质不俗。
云仲教养极好,知道眼前这貌美妇人该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也极其礼貌的叫了声“伯母好”,木流瑾随即给她娘亲介绍了下,解释这半天发生的事,也顺便揶揄自家小六遇到美男连药都忘采了,这时木流仙才发现关于采药这件事她都忘解释了,不过自家四哥这一误会也不用解释了。
三人进屋各自收拾一番,柳月华见云仲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便拿了一套木颂年轻时的衣服给他,让他换换,柳月华看云仲大概17、8的样子,自家几个孩子的衣服是不适合的,只能拿自家丈夫的了,只是年代久远,衣服虽被妥善放置却也不免退色,一看云仲便是自小锦衣玉食之人,也不知他会否嫌弃这衣裳,不想云仲拿到衣服没有任何不适,反而道了谢便入屋内换了。
出来依然是一副偏偏公子的样儿,衣服稍大,却并不妨碍他把它穿出清俊之感,柳月华微笑着点头注视云仲,一副“小子,不错”的样子,其实心里应该是在说自家丈夫的衣服就是好,看这么多年了依然不过时,突然他瞥见云仲的头发上居然束着一根竹枝,想是之前的发簪掉了或是坏了吧,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当下便把云仲叫到屋内,拿出自己给两个儿子买的,又无法送出的玉簪,挑了一支颜色浅淡透明的,将云仲的头发重新束过。
云仲当时也是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大概是感受到妇人的善意以及淡淡的忧伤吧,抑或是贪恋此刻母亲的味道,他出事虽才两天,但离家已有小半月,再加上从小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与母亲并不十分亲厚,而父亲小妾又多,母亲平时少有开心时,也不太常去看自己,小时候享受到的所有亲情都是爷爷奶奶给的,所有无微不至的关心与陪伴都是青梅竹马的凤幽幽给的。
此时他竟有些恍惚了,原来母亲的味道如此好闻。
“云公子,实在抱歉,是我冒昧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离家的孩子了。”柳月华见云仲抿唇不语的模样以为她的唐突使他介意了。
“伯母,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名字就好,我在家排行第七,叫我云七也行,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一时有些不在状态,伯母不要介意。”
“哇,娘亲,你平时都很少给我们束发的,偏心!”木流洙回屋换身衣服出现,见到这一幕就吃醋了,木流仙听到自家五哥大嚷,鞋子都还没穿好便冲出来,也跟着起哄非要让自家娘亲给梳个好看的发髻,柳月华无奈只得跟着小女儿进屋,梳了一个垂挂髻。
木流瑾出来时,客厅里木流洙和云仲聊得挺欢,三人打了个招呼便一起聊了起来,原来木流洙这小子正在跟云仲说木流仙小时候的各种糗事,以及她从小到大谁都不怕,就怕大哥沉着脸看她,这丫头从小到大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就只有大哥除了宠她还会打她,而且下手绝不手软,每次她犯了错就觉得屁股疼。
木流洙说的挺开心,云仲听得也挺有兴趣,觉得这家人真和谐,不似云家那么多勾心斗角,蝇营狗苟,或许这就是平凡的幸福吧,他不禁也陷入了过往美好的回忆中,神色愈加柔和,不自觉开始讲述他心中的温柔。
“你家小妹这性格倒是和我家幽幽很像,但是幽幽从来都在别人面前一副乖巧淑女的样子,只在我面前才会有各种使不完的小性子,她幼时也不爱和同龄小朋友玩,只爱和我呆在一起,但我平时很忙,没办法一直陪她,她有一段时间特别不高兴,后来她不见了,把我急坏了,找到她时我才发现,她那么爱玩却为了我去学枯燥的。。”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也发现说得太多有所不妥,只是这家人竟让他如此不防备,他对此感到很意外,云家的孩子啊,修为最高的大概就是谋算了。
“抱歉各位。”云仲歉然一笑,也未解释他抱歉的理由,大家也只以为是因为把气氛弄僵的道歉,却不知他是为不能将故事讲全而歉疚,为着他对这些善良的人的防备而歉疚。
他知道这个大陆是不可能存在云家人的,但他的谨慎让他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