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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教子有方

清朝康熙年间,武清县赵各庄有一个老太太叫赵刘氏。这老太太出香书香门第,知书达理,为人忠厚,有孟母之风,孔母之范。只是赵刘氏有些命苦,二十岁时就开始守寡,和四岁的儿子赵世才相依为命。

这赵世才自小就聪明伶俐,好学上进,赵刘氏决心要把赵世才培养成人,光宗耀祖。于是,赵刘氏就言传身教,从五岁开始就让赵世才背《三字经》,读《论语》,习唐诗宋词,作八股文章。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赵世才在赵刘氏的培养下,成了满腹经纶的秀才。

这一年皇上开恩科,赵世才金榜题名,中了个状元,康熙封他为清州知府,命他即刻上任。赵世才高兴,骑着高头大马就回了家。一进家门,赵世才就跑到赵刘氏面前:“妈,我中了状元了,当了知府了!”赵刘氏看看赵世才,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中了状元怎么样?当了官又怎么样?当多大的官你也是我的儿子。”赵世才一听,赶紧垂首站在一边。赵刘氏自小就要求严格,只要她脸一沉,赵世才就知道要挨训了,赶紧就得站好了听着。赵刘氏说:“中了状元,当了官,只是你人生的第一步,没有什么好骄傲的,难道你忘了什么叫‘谦受益,满招损’了吗?”赵世才赶紧说:“妈,我没忘。”赵刘氏点点头:“没忘就好,以后你要堂堂正正做人,规规矩矩做官,切不可枉费了妈的一片苦心。”赵世才连忙点头称是。

第二天,赵世才和赵刘氏一起赶往清州赴任。到了清州,赵刘氏给赵世才定了三条规矩,第一,每天早晚要到赵刘氏房里请安,进门的时候,要赤脚踏着屋里的地毯到赵刘氏面前跪拜。第二,赵世才一日三餐必须和赵刘氏一起吃,饮食还和家中清贫时一样。第三,赵世才每天要抽出一个时辰到家里的菜园劳作,不忘耕种之本。

一开始,赵世才按照赵刘氏定说的,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官,可到后来,他可就不那么做了。为什么呢?官场如炉啊,三招五划就把赵世才“炼”得跟其他官员差不多了,吃请受贿,营私舞弊成了寻常事。赵世才在外面怎么折腾,可到了家里还惧怕赵刘氏三分,为了不让赵刘氏知道他在外面干的坏事,赵刘氏给他定的三条规矩他还照办,每天早晚到赵刘氏房里请安,一日三餐也在家里吃,每天也抽出一个时辰到菜园里劳作。只是,请安有些敷衍了事,吃饭只是做做样子,完事接着到外面大吃大喝,到菜园里劳作更是轻描淡写,有时候连腰都不弯,到菜园里转一圈就走。

这一年秋天,赵刘氏突然把赵世才叫到房里,对赵世才说:“儿啊,后天是妈四十岁生日,我想让你给我做个寿。”赵世才一听,高兴地说:“妈,我给您做,我给您做一次风风光光的寿。”赵刘氏摆摆手:“不用,今天晚上你早些回来,怎么给我做寿由我来安排。”赵世才还想说什么,见赵刘氏已经闭上了眼睛。赵世才一看,只好退了出来。

来到府衙,赵世才就想,母亲过四十岁生日是个大事啊,自己要是办一下,又得收好多东西。于是,他就吩咐差役给各县县令和达官显贵下帖,让他们后天前来给赵刘氏拜寿。

赵世才是知府,他一下贴,哪个敢不来。赵刘氏的生日一到,各县官员和巨商富贾全都带着金银珠定赶到了府衙。赵世才把礼品收下,但没让人们给赵刘氏去拜寿,他知道,让这些人去拜寿,自己肯定要挨一顿臭骂。所以,他只是在“迎宾阁”摆上了几桌酒菜,请大伙足吃了一顿。

吃罢酒席,送走了客人,赵世才打着酒咯回到了家里。到家之后,赵世才才知道,中午光想着陪客人了,忘了回家来应付中午那顿饭。现在自己酒气熏天,可怎么向赵刘氏解释?赵世才歪着屁眼儿想词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一跺脚,得了,等着挨骂吧。

赵世才想着,就来到了赵刘氏房里,按着赵刘氏定的规矩,进屋之后得先脱鞋走上地毯,然后跪到赵刘氏面前请安。可他刚脱鞋走上地毯,就觉脚下一阵生疼,一低头,见脚板不知怎的扎了几个窟窿。赵世才刚要转身去穿鞋,赵刘氏说话了:“你干什么去?进来。”赵世才一听,只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可每走一步,脚板就被什么东西扎上几下,疼得他又是呲牙又是咧嘴。好不容易来到赵刘氏面前,往下一跪,膝盖又扎了几个窟窿,赵世才赶忙给赵刘氏磕了头,刚要站起来,赵刘氏问:“中午怎么没有回家吃饭?”赵世才一听,吱吱唔唔了:“我……”赵刘氏一见,摆了摆手:“算了,甭说了,我的生日饭已经做好了,面就在对面的高桌上,你给妈盛来。”赵氏才一听,赶紧站起来,呲牙咧嘴地到高桌上盛来一碗面,放到赵刘氏面前。赵刘氏看看面,又说:“去,到菜园里给妈割点新鲜的香菜来,妈最爱吃那口。”赵世才又呲牙咧嘴跑到菜园里,揪了一把香菜放到赵刘氏面前。一不留神,赵世才把赵刘氏面前的一个紫砂壶碰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知道,这紫砂壶是爸爸生前的遗物,虽然不值钱,但赵刘氏一直当宝贝带在身边。赵世才一见壶碎了,赶紧把碎片拾起来,说:“妈,这壶都这么破了,摔了就摔了吧,我明天给您拿个金的来。”赵刘氏也不理他,说:“儿啊,今天是妈四十岁生日,你也盛碗面和妈一起过生日吧。”赵世才已经酒足饭饱了,哪还吃得下面,但赵刘氏说了,他又不敢不听,只好盛了一碗面,坐到了赵刘氏对面。赵刘氏一指桌上的几样小菜:“儿啊,这几样小菜是妈做的,你平时最爱吃的,吃吧。”赵世才低头一看,这几样小菜他以前是最爱吃,可现在他却想闻都赖得闻,可赵刘氏说了,他不能不吃,便象吃毒药似地就着小菜,吃起了面汤。刚吃到一半,赵世才突然觉得肚子不好受,紧接着,肚子里就象有万把钢刀在挖肠刮心。赵世才一抬头,见赵刘氏也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赵世才捂着肚子说:“妈,这面坏了,别吃了。”赵刘氏说:“儿啊,不是面坏了,是妈在面里下了毒。”赵世才一听:“什么?您在面里下了毒?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想毒死孩儿呀?”赵刘氏说:“儿啊,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妈虽然不是天天跟着你,但你的所作所为,妈也一清二楚,这条地毯,是咱刚到清州时,妈特意制作的,里面有一排钢针,你第一次来给妈请安的时候,走在毯子上,你身子轻,钢针扎不到你,半年之后的今天,我再用这毯子让你走,你的脚板就扎破了,这是为什么?你一日三餐必定不是只在家里吃粗茶淡饭,今天你满嘴的酒气就能说明;以前,家里要是打碎什么东西,你会想办法拘好,今天你却不把妈最心爱的紫砂壶放在眼里,还说什么给妈换金的?这说明什么?你不再是以前的穷书生,变成了有钱的官老爷;还有,以前你会把菜园里的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现在,你却连香菜和胡萝卜英都分不清了,你看你拿来的‘香菜’是香菜吗?这说明什么?你早已忘了耕种之本!你表面尊从母命,背地里胡作非为不忠不孝,你贪财懒作,忘记根本是不仁不义,象你这样连为人之道都忘了儿子,我还留着何用?象你这样不思百姓疾苦,只图安闭享乐,巧取豪夺的脏官,朝庭又留着何用?所以,今天妈要亲手除了你。”赵世才一听,扑通一声给赵刘氏跪下了:“妈,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一定改,做个好人,做个好官,您到底在面里下了什么毒,有没有多功能解药啊?”赵刘氏瞪大眼睛看着赵世才:“你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改吗?”赵世才满头大汗:“妈,我能改,我把收人家的钱退给人家,我把吃了人家的加倍赔给人家,以后天天和您粗茶淡饭,永不忘本。”赵刘氏问:“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赵世才说:“孩儿要是有半句假话,愿天下五雷轰。”赵刘氏点点头:“儿啊,我没在面里下什么毒,只是加了一点八豆,让你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打一打,打净了就没事了,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死性不改,妈真的会在饭里下毒了。”赵世才一听,赶紧给赵刘氏磕头:“孩儿知道,孩儿知道。”

从那以后,赵世才退还了所有收受的钱财,规规矩矩地做起官。后来,赵世才知府升到巡抚,又从巡抚升到吏部尚书,成了当时有名的大清官,还写了《清名集》等不少劝诫为官者如何廉洁清政的专着,为后人所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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