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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偶人传奇

清朝乾隆年间,武清县出了一个奇人,此人叫王木,善做偶人,他做的偶人除了不能说话之后,打远了看上去跟活人没多大区别,能奔能跑,栩栩如生。王木做偶人的手艺是祖传的,所以他做的偶人从来不卖,只是用来演偶戏。

这一年,王木带着他的偶人来到德州,刚在客栈住下,一个差役就找上门来,往王木跟前一站:“你是演偶人戏的王老板吗?”王木点点头:“我是,大人有什么吩咐?”衙役说:“我们知府郑大人请你过去。”王木一听德州知府请自己,赶紧跟着衙役走了。

来到府衙,差役把王木领到后堂,让王木等着。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官衣的大胖子走了进来,见了王木,又是抱拳又是笑:“在下德州知府郑经,久闻王老板大名,失敬失敬!”王木一见,赶紧起身还礼:“郑大人客气。”郑经忙叫下人看茶,然后对王木说:“王老板,我请你来是想让你照着我的样子做10个偶人,做成之后,我给100两银子。”王木一听,站起身来:“郑大人,真对不起,我从来不做偶人卖。”说着,起身就走。郑经一看,赶紧追出来:“王老板,我给你200两银子你做不做?”王木头也不回地说:“我不做。”说着,出了后堂直往外走。郑经一看,翻了翻白眼,气呼呼地回了书房。

回到客栈,王木把自己的偶人检查一遍,吃了点东西,就躺下睡了。第二天一早,王木正睡着,客栈里的店小二喊了起来:“杀人了,偶人杀人了!”这一声喊,把客栈里的人全惊动了,纷纷跑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店小二哆哆嗦嗦地指着一间客房:“里面那客人,被一个偶人杀了。”人们一听,便往那间客房里闯。进去一看,见客人果然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地,一个偶人正手里抓着一把刀靠在床边。众人一见,偶人还能杀人?真是奇了,便纷纷围上去仔细看。

人们正看着,两个捕快走了进来,看过被杀的人之后问众人:“这偶人是谁的?”店小二忙说:“是隔壁那个演偶戏的。”两个捕快一听,二话不说,锁起王木就走。

来到府衙,郑经高高坐在堂上,三班衙役立在两边,仵作守着尸体和那个拿着刀的偶人。郑经一拍惊堂木:“大胆王木,你操纵偶人杀人夺财,还不从实招来?”王木一听,我的偶人是靠发条走路和作各种动作的,在睡觉之前自己已经把偶人各各关节的发条都松到了家,偶人绝不会动弹,怎么会半夜里跑出去杀人呢?王木想着,连忙磕头:“大人,我没操纵偶人杀人夺财呀,我冤枉啊!”郑经又一拍惊堂木:“店里的人都看见了,你的偶人就在尸体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招,来呀,大刑侍候!”郑经一声喊,衙役可就把夹棍夹到王木腿上了,刚紧上三扣,王木就受不了了:“大人,我招!”郑经一看王木“招”了,便让王木签字画押,然后将王木关进了死牢。

王木刚在死牢里躺下,郑经走了进来,用手一指王木:“王老板,你昨天要是痛痛快快答应的要求,今天你就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王木一愣:“这么说,你是故意整我?”郑经点点头:“不错,你走了之后,我就派差役到了你住的客栈,等你睡下之后,差役往你屋里吹了熏香,把你迷倒,然后偷了你的一个偶人,杀了你隔壁的一个客人,把刀塞到偶人手里立在死人床边,这样,你就成了我的死囚了!”王木一听,气得两眼冒火:“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郑经说:“你不听我的话就得死,说,你照不照着我的样子做10个偶人?做,我可保你一条命,不做,明天就把你开刀问斩!”王木想了又想,说:“我做,但我做的时候任何人也不许偷看,否则,我宁愿死。”郑经说:“好,明天我派人把你送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你在那里做,绝对没有人偷看。”

第二天,王木被送到城外一座破庙里,开始照着郑经的样做偶人。半个月之后,10个偶人做成了。郑经看过偶人之后,点了点头,问:“这偶人还挺象我,肚子够大的,怎么让它走,怎么让它停?”王木说:“一拉偶人鞭子偶人就走,再一拉偶人鞭子,偶人就停。”郑经“嗯”了一声,拍了拍一个偶人的:“你再把这些偶人的肚子安个开关。”王木一听:“偶人肚子上还安开关干什么?”郑经一瞪眼:“你不要多嘴,只管做就是。”王木一看,只好点点头。

又过了几天,王木把10个偶人改装好了。郑经逐个检查了一遍,挺满意,便叫来差役,说:“今天晚上,你护送王老板回家。”差役听罢,点了点头,便和郑经走了。

到了傍晚,差役赶着一辆马上来到破庙里,把王木落在客栈里的偶人交给王木:“你先收拾收拾东西,天黑以后我送你走。”说完,转身出屋,反手锁了门。

差役来到庙外,把一袋袋东西从车上背下来,然后一样一样往偶人的肚里装。差役刚把东西装完,郑经赶到了,冲差役一摆头:“送他走吧。”差役点点头,抽出腰间的配刀直奔偶人王住的房子。

不大一会儿,差役回来了。郑经走到差役跟前问:“送走了?”差役提着刀说:“我一刀下去,就把那家伙脑袋砍下来了,可是……”郑经笑了:“可是什么?你觉得他死得有点冤是不是?告诉你吧,不但他死得冤,你也是一样!”说着,猛地将一把匕首插进了差役的喉咙上:“我这点事从头到尾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你还活着,我就会死得快点。”说完,一脚把差役踹倒,逐个拉动屋里的偶人出了破庙,然后一把火把破庙点着了。

第二天,郑经接到了圣旨,命他到济南任山东按察史,德州知府由新科状元任真接任。和郑经交接完之后,任真一抱拳:“郑大人,下官初涉官场,还请多多示教。”郑经听罢,语重心长地说:“为官一定要清政,执法一定要秉公,贪官一定要严惩!”郑经说完,任真深施一礼:“谨记郑大人教诲。”说完,便送郑经走马上任。

一路上,郑经和任真坐在一辆马车上,郑经指着马车两边的10个偶人说:“本官在任10多年,一直是两袖清风,这10个偶人是一个工匠做的,想给我树碑立传,我觉得不妥,就花钱从工匠那里买了回来。”任真一听,连连点头:“郑大人真是我之楷模呀……”任真正说着,那10个偶人突然不走了。郑经一见,忙叫车夫去拉偶人的鞭子。车夫一拉偶人的鞭子不要紧,那10个偶竟原地转起圈儿来,转着转着,就一个个往马车上撞,直撞得胳膊折腿断肚皮破。偶人的肚皮一破,偶人肚子里的金银珠宝可就掉了出来,唏啦哗啦,在马车旁堆成了小山。

任真一见,惊呆了:“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偶人肚子里怎么有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郑经早就吓得在那筛上糠了,哪还说得出来是怎么回事?郑经正筛着糠,路边走来一个穿戏装的偶人。偶人将一封信交到任真手上,然后扭头就走。任真打开信一看,见上面写道:“郑经草奸人命,贪赃枉法,请大人明查。”任真看完任之后,对郑经说:“郑大人,今天你还对我说,为官一定要清政,执法一定要秉公,贪官一定要严惩,你看,这件事本官该怎么办?”郑经一听,又是给任真作揖,又是给任真磕头:“任大人高抬贵手,千万别奏明圣上,这些钱我都给你,你就饶我一条老命吧!”任真哼了一声,跳下马车,让两个侍卫把郑经带走,然后写了一份奏折,用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几天之后,乾隆降旨,将郑经押进京城问罪。郑经到了京城之后,乾隆亲自到刑部听审。乾隆为什么要听审呢?他觉得郑经把金银珠宝装在偶人肚子里太新鲜了。几样刑具往郑经面前一摆,郑经当时就招了。他说,做这些年知府他贪了一万两银子,可表面上他却很清廉,今年他买通吏部,运动个山东按察史的肥缺,知道不久将要上任,又怕从德州走的时候用车辆装金银珠宝被人看破,正急得没法,王木到德州演偶戏来了。他灵机一动,便想用偶人带金银珠宝去济南。于是,他便逼着王木照着他的样子做10个偶人,做成之后,他命差役把金银珠宝装进偶人肚子里,然后叫差役杀了王木,自己又杀了差役,烧了破庙。郑经本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却不知王木早已对他有了防备。郑经诬陷王木操纵偶人杀人,带王木给他做偶人,王木就一肚子气,做出来的偶人质量本来就不过关。郑经又让王木在偶上肚子上安开关,王木就多了个心眼,在给偶人肚子安开关的同时,把偶人的发条结构也变了,令偶人正常运动一段时间之后发条就紊乱,发条一乱,偶人就会乱冲乱撞,直到撞碎为止。为了以防万一,王木在做10个偶人之前,还模仿自己做了一个偶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让自己的偶人躺在床上,自己则躺在床下。那天差役杀的王木,其实是个偶人,差役想对郑经说,可郑经没等差役说出来就杀了差役。王木把郑经派差役往偶人里装金很珠宝、派差役杀他、郑经又亲手杀了差役都看了个满眼。郑经杀完差役一走,王木赶紧收拾起偶人从破庙后门逃走,早早待在官道上,待郑经的偶人一撞破肚皮,王木就操纵偶人揭穿了郑经的真面目。

郑经被正法,王木做偶人的手艺也传遍了京城。乾隆觉得王木是个人才,悬赏10万两黄金招王木进宫。可榜文贴出去一年多,也不见王木露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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