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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被情所困

巍巍华山,艳阳高照,雪融冰消,一派生机盎然。

莲花峰上,舍身崖边,一个人在那里木立着,如同雕像一般。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古苍穹。

古苍穹已经在那里木立了很久,确切一点说,他已经在那里木立了好多天。这许多天来,古苍穹一直都在以泪洗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若弹之时泪涟涟。现在的古苍穹,就已到了非弹泪不可的时候了。

他的精神几乎崩溃,****的琴弦也似要断了一样。

也难怪,他为了爱苦苦等了八年,苦苦改造了八年,到头来,等待他的却是个水性扬花之人,却是个****不勒的女人。这种事情,任何男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古苍穹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是一个从野性中走出来的男人,从来不知道爱情的滋味。他本以为,爱情是甜蜜的,是甘烈的,象糖、象酒又象火。可是,当他品尝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爱情是那么苦涩,那么恶心,象药、象腐肉又象苍蝇。

古苍穹受不了这种味道,他觉得自己被玩弄了,被污辱了。

大英雄可杀不可辱!

古苍穹算个英雄。

大英雄。

于是,他便久立在崖边,任清冷的春风吹乱他的头发,任蒙蒙的春雨打湿他的衣衫,他想让自己成为一尊雕像,一尊没有思想,没有情愁的雕像。

可是,他必竟是人,不是雕像。

古苍穹终于蹲了下来,蹲到了他亲手刻的雪影飘的小雕像前,他用手抚摸着小雕像,耳边似又响起了八年前雪影飘那天真的声音:“穹哥哥,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从这舍身崖上跳下去!”

古苍穹眼里泪花又涌动起来,轻声道:“飘飘,我来了,可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没有回答,耳边只是风,只是雨。

古苍穹站起来,慢慢走向崖边,嘴里喃喃道:“飘飘,现在我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你不是说,如果我不来,你就从舍身崖上跳下去吗?现在我来了,你却没有好好地等我,我是一个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说着,古苍穹突然狂笑起来,猛地一纵身,整个人便向舍身崖下飞去。

就在古苍穹身子坠向悬崖的一刹那,一个人影突然从舍身崖下飘了上来,风一样将古苍穹托住,又将古苍穹推到了舍身崖上。

古苍穹一见,那个人竟是在客栈里吃他烤全羊的那个老头。那老头仍然是蓬头垢面,满身油污,但两只眼睛里似生出了一种温情。

老头将古苍穹拉到舍身崖下的一块石头上,让古苍穹坐下,道:“年轻人,我在崖下的洞里睡得好好的,你因何要吵了我的觉?”

古苍穹道:“老人家,我不是成心想吵你的觉,我是不想活了,我想死。”

老头道:“你这年轻人,才活了几年就想死了?我老头子都多大岁数了?”说着,便掰着指头算:“我是天宝15年出生,到现在我活了多少年了?”

古苍穹一惊:“天宝15年?那是哪一年啊?我没听说过有这一年。”

老头道:“唐玄宗知道吗?就是唐玄宗不干了那年。”

古苍穹道:“我不知道谁是唐玄宗,我只知道现在的皇上是唐昭宗。”

老头道:“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活得年头不少了,我还没想死,你倒想死了,为什么?”

古苍穹道:“我为了等一个自己爱的人,苦苦等了八年,到头来,她却是一个不忠不贞,****无比的坏女人。”

老头一听,摇头道:“哎呀,就为这事就死啊,如果我是你,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古苍穹道:“老人家,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老头道:“我和你遇到的事情不一样,我爱的那个女孩子,脾气坏得很,就因为我给她弄玩丢了一本书,他天天都让我去找,找不到就骂我,骂得我头都大了,头大了多难受,打她又舍不得,骂她又骂不过,要是你还不得去死?”

古苍穹道:“也许我会去死。”

老头道:“我却不死,我为什么要死,那次,她把我骂急了,我就跑出来了,哪里背我就躲到哪里,悬崖上、树洞里,让她找不着,让她骂不到,你看多好。”

古苍穹听罢,不禁暗笑,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一个臭皮囊,被女孩子一骂就跑了出来。想着便道:“老人家,你跑出来再回去她就不骂你了?”

老头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就没回去。”

古苍穹惊道:“啊?你一直都没回去?你跑出来多少年了?”

老头又掰着指头算了算:“建中二年到现在是多少年?”

古苍穹摇摇头:“不知道。”

老头一晃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跑出来不少年了。”

古苍穹道:“这么说,你已跑出来好多年了,你就不怕她嫁给别人?”

老头道:“我不怕,她说了,她除了我谁都不嫁,况且,他还得在那里看东西,走不掉的,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古苍穹暗笑道,这老头还真想得开,便问:“老人家,那你也应该回去。”

老头道:“我还没有找到丢的那本书,怎么回去?”

古苍穹道:“你到底把她的什么书弄丢了?害得她那么着急?”

老头道:“嗨,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本杨贵妃的《养颜术》,她妈就是杨贵妃,说那是传给她的宝书,所以才着急。”

古苍穹一听,不禁一惊,他别的不知道,但杨贵妃的名字他可听说过,这杨贵妃是个绝世的美人啊,如果活着,到现在最少也得180岁了,这老头曾和杨贵妃的女儿相爱过,这老头到现在得多大岁数了?想着,古苍穹突然对老头生出一种敬仰,问道:“老人家,你跑出来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老头看了看古苍穹,道:“我看你也不象是坏人,因我吃你的烤羊肉你都不生气,我告诉你我原先住的地方,你也不一定就到那个地方去。”

古苍穹道:“我不去,我没事去你住的地方干什么呀?”

老头道:“不是那回事,我住的那个地方可和别的地方不同,那里面有秘密,要是让坏人知道了就麻烦了,她跟我说过,不能随便对外人说出那个地方。”

古苍穹道:“你对我说,我保证不到那个地方去。”

老头道:“你真不去?”

古苍穹道:“真不去。”

老道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原先住的地方叫‘神龙谷’。”

古苍穹一听,不禁一怔,脱口道:“神龙谷?这么说,你爱的那个人就是‘神龙老太’了?”

老头一惊:“你怎么知道?”

古苍穹道:“我去过那地方。”

老头又一惊,身子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道:“什么?你去过那地方?那家伙还活着没有?”

古苍穹道:“神龙老太还活着,活得很好。”

老头听罢,突然蹦起高来,道:“太好了,她还活着就好,哎呀,不好,她还活着还得让我去找丢的那本书,不行,我得走了!”说罢,转身要走,忽又转回身来,问道:“哎,你是怎么去的?神龙谷可不是好去的。”

古苍穹道:“我也是误闯进去的。”说着,便将那天与小虎坠入神龙谷的事说了一遍。

老头一听:“原来是这样,既然老东西又放你们出来了,证明她把你们当了朋友,那就没事了。”说着,身子一旋,便风一样飞走了,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群峰之间。

古苍穹看着老头远去,心头猛然浮起一层阴云。他很羡慕这老头,爱一个人那么执着,那么自信,百年不见,他居然对神龙老太那么放心。自己呢?却对飘飘一点把握都没有,爱情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古苍穹觉得自己可悲,可悲得简直无法面对。

古苍穹站起身来,又回到了舍身崖边,他怎么想,怎么应该从那里跳下去,让那一跳,结束眼前的一切。

就在古苍穹正欲纵身再次跳下舍身崖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苍穹,你想干什么?!”

古苍穹一惊,猛然转过头来,见他的师父不绝老人和两个老者已齐齐地站了他的背后。

月光下的温泉谷,静谧而温馨,桃林掩映处,温溪流淌,夜莺啼鸣,真好似仙境一般。

可在这仙境掩盖下的桃花洞,却是另一翻景象了。

此时,桃花洞的“聚仙堂”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坐在上垂首的龙椅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头戴桃花面具,身穿粉色长袍的桃花仙姑。

桃花仙姑靠在龙椅上,脸上的桃花面具一起一伏,似在睡觉,又似在急速地喘吸。

猛地,桃花仙姑坐起身子,鼻子里哼哼着,似一头发情的母猪。

桃花仙姑咬牙道:“废物,都是废物,这么长时间,竟然弄不回千魂刀和风云剑,难道非得老娘亲自出手不成?!”

桃花仙姑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事,便一个高从龙椅上蹦下来,直奔到画着桃枝和金龙的挂画前,一伸手拉起挂画,扭动按扭便进了暗门。

不大一会儿,桃花仙姑又来到了关押漂亮男女的那间屋子,转了一圈之后,猛地冲进一个单间。

这个单间不是很大,但有一张床,被关的人可以躺在床上休息。现在,那个单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影飘。

那日,雪影飘与古苍穹正在屋里说话,突然上来两个不男不女之人,见面就叫他“小美人”,古苍穹一怒之下就刺她了一剑,然后便狂奔出楼。

古苍穹走后,雪影飘一直泪流不止。就在她两眼朦胧之时,突然闯进一人,点住了她的穴道,将他背到了这里。

雪影飘弄不明白,她和爷爷住的那座楼下本没有暗道,怎么突然间出了暗道呢?难道另外一个桃林小筑已和自己住的桃林小筑打通了不成?

雪影飘想逃出去探探风,可身上的穴道被点,她动弹不得,只得躺在床上,看看抓她的人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雪影飘正躺着,桃花仙姑幽灵一样闯了进来,嘿嘿一阵冷笑,道:“雪影飘,没想到吧,你和那老东西建的温泉谷也被我打通了,现在,两个温泉谷都已掌握在我的手中!”

雪影飘看看桃花仙姑,道:“你是什么人?”

桃花仙姑道:“我就是号令武林,神威天下的桃花洞洞主,桃花仙姑。”

雪影飘道:“这么说,另一个温泉谷是你找到的了?”

桃花仙姑道:“不错。”

雪影飘又道:“这么说,那半张《温泉图》也在你的手上?”

桃花仙姑道:“没错。”

雪影飘道:“你照着那半张《温泉图》,找到这个温泉谷到底想干什么?”

桃花仙姑笑了:“雪影飘,你是傻呀还是娄啊?你以为温泉谷下有藏宝只有你们才知道吗?”

雪影飘道:“你想得到温泉谷下的藏宝,那是白日做梦!”

桃花仙姑道:“我并不是白日做梦,我马上就要大功告成。”说着,便上前一步,恶狠狠道:“说,那半张《温泉图》到底在哪里?”

雪影飘一扭头:“我不知道!”

桃花仙姑一阵淫笑,道:“你不说,我早晚也会找到,我现在让你说,是想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到底说是不说?”

雪影飘怒道:“我不说!”

桃花仙姑一声尖叫:“那好,现在我就送你上西天,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坯子好不好吃!”叫着,桃花仙姑已抬起一掌,直直地劈向雪影飘的下身。可是,桃花仙姑的那一掌刚刚触到雪影飘的衣服,手便“腾”地一声被弹了回来。桃花仙姑纳闷,这雪影飘那日是被我点了穴背到这里来的?背她的时候并没感到她有什么神奇的功夫,现在看,他身子未动,身体动似被什么东西护着一样,难道她已解开了我的穴道?开始用内力敌我不成?

桃花仙姑想着,便又抬起一掌,这一次,她又回了力道,将内力使出十成,他要在雪影飘还没有完全解开穴道之前,致雪影飘于死地。

见桃花仙姑大喝一声,一掌猛拍桃花仙姑的前胸。这一掌,叫做“化骨掌”,也是在江湖上久已失传的,掌力极为阴毒,一般的人若中了这一掌,定会骨酥肉烂,成一滩血水。

桃花仙姑满以为这一掌可以将雪影飘击毙,可她的掌风未近雪影飘的衣服,一股强大的弹力已从雪影飘体内发出,就听“通”地一声,桃花仙姑被弹到对面的墙上,顿时口吐鲜血。

桃花仙姑抹把嘴上鲜血,突然悟出了道理,道:“雪影飘,原来你穿着‘麒麟甲’,那‘麒麟甲’原来在你的身上。”

雪影飘笑了:“不错,‘麒麟甲’就在我的身上,你能把我怎么样?”

桃花仙姑道:“你是怎么得到的‘麒麟甲’?”

雪影飘道:“这还不简单,那日‘疆北四虎’押镖上华山,途经一座小镇,‘疆北四虎’在镇上客栈吃酒,与大理‘万毒老妖’的徒弟红绿蛤蟆打了起来,我和爷爷便顺手牵羊,取了‘疆北四虎’身上的‘麒麟甲’,爷爷怕藏在什么地方不保险,就让我穿在了身上。”

桃花仙姑咬牙道:“原来是这样,我说翻遍了那个桃林小筑什么也没找到呢,这么说,那半张《温泉图》也在你的身上?”

雪影飘道:“在我的身上,你又能拿的去吗?”

桃花仙姑猛地跳起来,叫道:“雪影飘,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想要的东西,我早晚会得到!”说着,转身便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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