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是棋定人生还是人生控棋,但是后来我渐渐倾向于前者了。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所有剧烈的成长,都源于磨难和痛苦;所有突然的顿悟,都是伤口滚出的血珠。”那时我一直很期待磨难和痛苦,希望顿悟出人生的哲理去改变我愚蠢而幸福的生活,至少我要活得清醒,孤独也没关系,我安于孤独,而当磨难、痛苦、孤独等等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高估自己了,我并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去坚强和乐观。就像,我每天要逼着自己思考今天要发多少传单洗多少盘子才能在保障生活的同时还贴补我爸的一点点医药费,因为如果我自私地不去想或者自欺欺人的独自乐观,结果就是我爸的用药会变少,床位会变小,我妈的沉默会越来越厉害,白发皱纹会越来越多。我经常会在无人的夜晚抱怨老天爷不公平,可是抱怨的次数就算再多,我也不会像电影中的灰姑娘一样遇到一个王子然后什么都解决了然后幸福的生活,我只有一个能偷偷想念的顾晨,一份对死亡沉重的恐惧,还有满手洗洁精的味道。有些事真的是注定的,就像我爸的意外让他查出疾病,就像曾经懒惰到四手不做的我要不停的打工,就像在我繁忙的时还遇见那个笑容阳光般的少年,还有,那些越来越多让我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的事。
一如往常的繁忙,我到达餐馆换上衣服准备洗碗。还没摸水,老板就到后厨来了,走到我面前说:“林晞,今晚上生意很好但是有个服务生请假了,你先去端盘子吧,洗碗就让我外甥女替了,端盘子的工资比洗碗的高但是照洗碗的一样都是每天一发。”我有点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但是我高估自己了。在看到人来人往嘈杂不断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今天实在太热闹了,我真是怕端错。还没等我反悔,就有一桌的客人叫服务生,我拿起菜单和笔纸就走到那桌。不过我想那桌客人肯定有点生气了,因为我看到顾晨和一些人隔了一桌在吃饭,而他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不用想肯定是蒲小洛,因为同桌的其他女生都被他们俩的两边的男生挤在一堆坐着。此时的心情不用想,绝对不是心碎,因为我之前还在第一次见他的树下转悠过就是没见过他,这次遇见真是不容易,我管他身边有谁。当我两眼放光暗喜的时候,那桌客人发话了:“这服务员怎么回事?”说话声音有点大,我听了眼睛立马收回来,又重新走到那桌。我把菜单递给客人,很稀奇,只有他一个人,我准备问,他倒先说话了:“你说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这么明显的帅哥搁着你不来,瞄别处瞄得回不过神了,难道那些人里有比我帅的么..”我听完就惊呆了,这货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调戏服务员的,口气还真熟练,不对,他长得还不错,就是痞了点,不过还是没我家顾晨好看,不对,顾晨什么时候是我家的了..我又在发呆纠结了,客人又说:“喂喂喂..”我这次是回过神来了:“请问您要点什么?”他好像没经过思考就胡乱点了四菜一汤,我有点奇怪:“请问您是一个人吗?”“是啊。”他回答道,“怎么,看我太孤独?”真是任性又自恋,我扯出一个微笑说:“咳.请您稍等,饭菜一会就上。”我转身走到厨房把菜单递过去,又被老板叫住:“林晞,这里两盘菜你端去给那桌客人。”他指了指我刚离开的桌子,我奇怪了:“老板,是不是搞错了,他刚刚点了四菜一汤,诺这是菜单。”老板平静地说:“没错。还有,如果他说让你跟他一起吃的话,你就去坐会,不会出什么事,可能,对你有帮助,应该是对你家有帮助。”我更奇怪了:帮助?他看起来痞痞的,跟我家又扯上什么关系了。我端着菜走过去,把菜放在桌子上,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果不其然他叫了我:“林晞。”他居然知道我名字,没等我问,他又说:“我认识你,你能不能坐下来我有点事跟你说,是关于你家的事。”这变化还真大,我愣在那看着他,过了一会又坐下:“什么事?”
这个晚上我并没有端几次盘子,反而后来又被叫去洗碗了,但双份工资也照样拿到了,我背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四下一片寂静,只有街道两旁的路灯在对望。我脑子里还回荡着两小时前的对话。
“我可以帮你,我能给你资金让你爸接受治疗、手术以及术后恢复。”
“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只是你接受我给你的资金的同时还有接受一个事实和做出一个选择。”
“事实是关于你的身世真相。选择是你以后将要和谁在一起生活,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反应很大。我从来没想过我是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因为我我爸妈对我很好,而且我的出生证明、满岁照片都在家保存了很久,我根本没有理由去怀疑我自己的身世。可是有些东西表面越是美好,背后越是残忍。当那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消化,可是他也不给我机会消化,只是继续说:“如果你不清楚或者疑惑再或者怀疑,你可以去问你现在的父母,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