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丽和林峰离开了汝州城,先到了菜园村与林立商量了一下,林立见到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便同意了汪丽的主张。第二天,汪丽就和林峰出发去了汪家。
汪家在县城里有一些商铺,卖粮食的,卖布的,卖小商品的都有。汪华便考虑着把林峰放到那里锻炼锻炼,汪丽留在家中,帮着章彩云处理家中别的事情。就这样,离开第十中学的林峰,摇身一变,又回到了县城,帮着打理汪家的生意。
县城里的伙计们对这位年轻的东家倒也尊重,商铺里的很多事情也都教他怎么处理。这一年,汝州地区又爆发了旱灾,林峰所在的商铺也购进了一些粮食用作储备,他在和伙计们的聊天中,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家他早就发现的日本人开的商铺也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而且任由粮食的价格怎么涨,就是不卖。
这一年,局势更加动荡,向井接到了任务,就是要破坏所在地区的物价水平,让当地的秩序陷入混乱中。向井考虑了半天,决定在粮食上做文章。向井派人仔细的研究了汝州地区的农业条件和生产状况,估计出了汝州今年的旱情会比较严重,他便分步收购了大量的粮食,就是想让在汝州市场上流通的粮食更少,扰乱当地的民心。那个时候,不管做什么都离不开粮食,农业是基础,如果基本的粮食供应得不到保障,社会就会爆发很多问题。向井本想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但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林峰一直小心着这家日本人的商铺,现在和自己外公家的商铺干上了,林峰所在的商铺只要想购进粮食,要么买不到,要么就要花大价钱从别的地方买。看着汝州城里的百姓买不到粮食吃,汝州城内的社会矛盾也一天天严重。林峰起了个念头,但这要得到自己外公的支持。
汪华又来到了汝州城里,见到了林峰,两个人便来到了小屋里商量对策。林峰对汪华说:“外公,现在粮价涨成了这样,您觉的咱们卖还是不卖?”汪华说:“现在其他家的商铺不是还没有动吗!还算刘蓬那家伙有点良心,到这个时候,开始动用政府的储粮,但以前买的本来就少,支撑不了几天的。”林峰说道:“外公,既然您觉得刘蓬那家伙都还有良心,那咱们现在不卖,是不是太没良心了!”汪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仔细的和我说说。”林峰说道:“历史上,有两个敌对的国家,一个是越国,一个是吴国。越国弱小,差点亡国。吴国强大,曾经是霸主。但最后,反而是越国战胜了吴国。‘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讲的就是越王勾践战胜吴王夫差的事,在作战之前,越国还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有一条,便是向吴国借了很多的粮食,结果最后还给吴国的,都是种不出粮食的种子。战争还没开始打,吴国就已经输了。现在日本比我们强大,我们比它弱小,日本人还反过来买咱们的粮食,这次我估计日本人的商铺一定储备了不少。这粮食现在值钱,但不会一直都值钱,我们要想办法治一治这家日本人的商铺。”汪华明白了林峰的意思,但他有点不放心,便说道:“想法不错,但你想过没有,咱们汪家储备的粮食可能不多,一旦开始卖了,卖完了一会儿就没有了,而且如果你卖,日本人那里再派人来买,这样咱们的粮食不就进了日本人的商铺吗?这不是反过来在帮日本人吗?”林峰听了笑了笑说:“外公,您的忧虑我考虑到了,我早就和舅舅说过了,舅舅已经派人护送着一批粮食往咱们汝州这里赶了,加上舅舅帮忙运来的这批粮食,肯定足够了。汝州城内卖粮食的商人不止咱们一家,他们只要看到咱们开始卖了,补给还充足,也会跟着卖的。到时候就是整个汝州的卖粮商铺在和日本人一家商铺干,我不信咱还干不过他。”“哎!那咱可就要吃些亏了!”汪华有点不高兴的说道。“没事儿!外公,我会有办法补回来的!”林峰说道。看着自己的外孙高兴的样子,汪华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该给自己的外孙锻炼的机会了。
秋老虎的余威还没散去,炽热的太阳挂在空中,给拥挤的人群中增添了几分热度。大家排着队伍,堵在汪家商铺的门口,等着抢粮食。人群中,除了一些买粮食的百姓外,还有其他卖粮的商人派来围观的人,以及向井派来看情况的人。
终于开始卖粮食了,卖粮食的商铺上面挂着一个布条,上面写着“买爱国粮,用爱国布”,旁边是汪家字号的标志。人群越围越多,一袋袋的粮食像是掉进了无底洞里。本来打算卖一天的粮食,半天就卖完了。伙计们跑到林峰那里,问他卖不卖了,林峰说道:“不卖,明天还是准备这么多,后天开始准备今天两倍的量。”伙计们按吩咐去做了。第一天,只卖了半天就结束了,其他的卖粮商人说道:“汪家这是谁在搞啊!老汪这回要吃亏喽!”向井听了回来的人的汇报,说了句:“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叫‘逞匹夫之勇,不足为虑!’我看他能卖几天!”第二天依然如此,到了第三天,量虽然上去了,但人没有少,反而又变多了。汝州城内,政府储备的粮食早就卖的差不多了,其他的卖粮食的商铺都没有开始动,现在都挤到了汪家商铺这里。粮食卖到了下午,很快又没了。第四天,第五天依然这样。第六天,向井有些坐不住了,说道:“你们也给我买粮食去,直接去他的商铺买行,私下里想办法买也行,总之要把汪家的粮食买到我们这里。”向井身边的人马上去办了。汝州城内其他的卖粮食的商人开始讨论了,这到底卖还是不卖,卖了的话,如果汪家没粮食了,自己也会完蛋。不卖的话,错过了机会,以后想要卖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大家纷纷犹豫着。第九天一大早,汪家商铺的门前热热闹闹的,大伙纷纷出来看热闹,原来汪平派人运来的粮食到了。旁边还跟着记者,把汪家粮铺上面的布条完完整整的拍了下来,成袋成袋的粮食往粮铺里搬。这下,在汝州城内卖粮的商人中炸开了锅,大家准备开始卖了,有的人说:“再等等看吧!我听说这回可是大旱,中原好多地方都厉害着呢!袋子里面是不是粮食,咱们还不知道呢!”
第十二天,汝州城里的百姓正在买粮食,又来了一伙运粮食的人,照样是抬着一袋袋的粮食往粮铺里搬,突然,一个冒失的伙计不小心,把粮食袋子摔到了地上,弄得粮食撒了一地。周围的百姓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冲到跟前,把撒出来的粮食抢光了。林峰听到吵闹声也跑了出来,那位冒失的伙计无奈的看着林峰,林峰示意没事,他便赶紧回去了。这一幕被记者和其他卖粮同行看的清清楚楚。林峰站在百姓的面前,当着记者面,对百姓说道:“请你们放心,省城还会运粮食到咱们这里,汝州的粮价是可以稳定,可以控制的。”记者迅速记下了他的话。第二天,林峰的话便在报纸上传开了,汝州城内其他的卖粮户也开始行动了,纷纷开始卖出自己储备的粮食。向井在那里苦苦支撑着,一直没卖,到最后粮食的价格慢慢回到了正常的价位,向井守着的粮食就成了一堆在当地没有价值的普通的粮食,最后没有办法,运到了别的地方卖掉,才挽回了损失。向井气着骂道:“去给我打听打听,在汪家粮铺打理这些事情的是谁?”
随着报纸消息的传开,汪家不仅粮食好卖了,汪家的布也销量大增。多亏了那句:“买爱国粮,用爱国布。”汪华看着店里的生意比以前好的多了,便问林峰:“你只和我说过让你舅给你运了一回粮食,第二回粮食是怎么回事?”林峰压低了声音说道:“外公,第二回我没通知舅舅,是我自己偷着把粮食运出去,然后又光明正大的运了回来,那位冒失的伙计弄撒了粮食是我故意安排的,我是在糊弄其他的卖粮户。不然,光靠咱们一家和向井竞争,胜算真的不大,其他的卖粮户都加入进来,那么咱们获胜的把握才会更大些。”“那你那个标语是怎么想出来的?”汪华接着问道。“咱们先卖粮食,肯定会在汝州当地带来不小的影响,汝州各界的目光都会聚集在我们这里,我把标语打出来,等于是在宣传咱们汪家的东西。汪家的名誉从此也会在汝州流传开来,这叫名利双收,一个也不差。”林峰答道。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