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与我一体,他就是我,可是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位强者,他是我斩出的恶业?”苏航问道。
不周摇头苦笑,“那是他胡言乱语,主人不要轻信,老奴说的这位强者,主人以后只会知晓,此时说与你听,并无好处!”
不是我?
苏航稍稍的放了几分心,如若真是自己,那可真有些吓人。
可自己怎么会觉得有几分眼熟呢?得找个时候回老家一趟,看看能不能翻出几张小时候的照片。
“主人!”这时候,不周又道,“这厮是个极大的隐患,主人以后有了能力,当及早将其剔除,这次老奴能够将其重创封印,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以后没有老奴的守护,主人你可要万事小心!”
“不周,你……”
苏航闻言,声音有些哽咽,不周等待了无数年,方才与苏航重遇,期间更是救自己无数次,想不到,最会因为救自己,而形神俱灭!
盘皇玉玺是道器,不周乃是道器的器灵,玉玺毁,身为器灵的不周,也必定会随之湮灭,这就是器灵的宿命!
泪水不由自主的划过苏航的脸颊,苏航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此刻,心中莫名的绞痛。
他一生之志,都是为了守护那些该他守护的人,而到头来,却又有人为了守护他而烟消云散。
这种伤心和感动,真是深入骨髓。
这时候,不周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主人,不必伤心,这是不周的使命,现在老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而且,此时的分别,也不过是为了来日的相聚,主人重炼盘皇玉玺之时,就是主人与不周再见之日!”
苏航闻言,看着不周,有些愕然,随即反应过来。
盘皇玉玺不是祖盘古氏采不周山炼制的么?自己可不就是祖盘古氏?
此时不周山未现,眼前的不周乃是他从后世带来的,等来日自己再炼盘皇玉玺,不周不就能够重生了么?
“果真如此?”苏航看着不周。
“果真如此!”
不周露出了一个笑容,“老奴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主人不必介怀……”
“不周,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隐秘?为何……”苏航收拾了几分心情,看不周的身影越来越淡,赶紧问了一句。
自己这些时日的遭遇,真是越来越诡异了,悬在他脑海中的,实在有太多的疑惑。
“主人,莫管前路血浪滔天,只要坚守本心,走的是你觉得对的路,尽管大步向前便是了……”不周似乎知道苏航想问什么,打断了苏航的话,说了这些,像是给了苏航一句忠告。
只要能坚守本心,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六道轮回可立,但非主人你一人之功可成,还有很多事等着主人你去做,但主人也不可操之过急,凡事终须隐忍……”不周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生怕少交代了一句半句。
苏航耐心的听着,不周跟着他的时间不久,但是他知道的事情肯定比自己多,为了自己,他都把命给搭上了,所说的每一句话,必都是为了自己。
……
“主人,老奴去了,珍重!”
最后,不周长叹了一声,身形彻底的在苏航的识海之中淡去。
“不周,不周……”
苏航呼喊了几声,然而,识海之中已经空空如也,平静得就像虚空一样,哪里还有不周的半个身影。
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时此刻,苏航真有种痛失亲人的感觉,那种挖肉之感,让苏航痛彻心扉,真想仰天长啸,痛哭一场。
心神从识海中出来,目之所见,依旧是血海滔天,苏航的心,久久无法淡定,都怪自己鲁莽,非要来立这什么六道轮回,如果不来的话,就遇不上这档子事,不周也不会因此而亡了。
好不容易,苏航才收拾了心情,不周说的对,重炼盘皇玉玺之事,就是他们再见之日,不周虽然现在烟消云散,将来必定还会重生的。
一个器灵,忠贞护住,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冥河!
苏航不禁握了握拳,若非不周出手,给他守住了底线,此时,只怕掌控这副身体的,已经不是他苏航了。
回想起来,苏航都是心有余悸,不周以身家性命换得自己的周全,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畏缩,前路多坎坷,我必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冥河偷鸡不成,反而被鸡啄了眼,此刻被困苏航识海之内,血海无主,已经对苏航构不成什么威胁,此刻回过神来的苏航,却在考虑该不该立这六道轮回了。
林轩之所以算计他,让他来立轮回,现在在苏航看来,必是为了冥河。
冥河大道之境,让林轩感觉到了威胁,他自己不动手,却让苏航来,便是让苏航来趟这个雷。
若苏航挂了,他必定乐见,若冥河挂了,他也少个威胁,而且,只要轮回一立,天数便也完整了,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举三得,这个林轩的智计,当真是让苏航都不得不佩服。
果真不愧是曾经的大道,使的已经不是什么阴谋,而是所谓的阳谋,你明知他的算计,却还不得不顺着他的算计去做,这才是最可怕的。
只是,林轩恐怕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苏航不但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冥河也没有死,只是被不周倾尽神力暗算,封入了苏航的识海之中。
如此一来,苏航再立轮回,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血海的隐患已经被清除,就算来日林轩算计,让自己那俩徒弟来立轮回,也该无性命之忧吧,反而还能造就一番功德。
如果此时他抽身就走,恐怕头疼的该是身为大道的林轩了吧?
嗯,倒也算不得头疼,冥河已除,林轩他没有忌惮,亲手立这轮回也无妨。
苏航沉吟了一下,看着面前这滔滔血海之水,每一滴都是一道生灵魂魄,大陆之上,万物生灵死后,都是这个结局,坠入着无边血海,不得解脱,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