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答滑落,千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捏住染血细剑的手,不敢看向父亲那带着微笑的脸。“干的好!孩子!以后谁阻挡了你前进的步伐!那么就像今天一样,拿上剑——然后杀了他!”父亲说完话,努力地笑了几声,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被鲜血浸湿的沙地中。
万籁俱寂,只听见一个少年的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千执在埋葬父亲的土坑前躺下,心中犹如一团乱麻。才十四岁的他,在年少时就一直守护在父亲身边,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现在却也撒手了。千执已经完全找不到一丝生活的头绪了……
“别伤心了,振作!”就在千执双眼无神地望着那一片大海的时候,一个扎着冲天辫穿着肚兜的小男孩出现在千执的面前。突兀的情况,并没有惊吓到麻木的千执,他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倒在了沙滩上。
千执知道面前这个小男孩其实是一个晶灵,在这个以晶体作为主要炼器材料的世界,晶灵便悄然诞生了。那是在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千执悄悄地想要暗杀阿坤,却在黑暗之中掉进了海岛里的一个深坑。从此便和这个自称活了几万年的能吞接下不解之缘。
这么多年里,千执知道的许多关于外界的信息都是通过能吞偶尔的述说,外加上白鹤老师的教学。
想到白鹤,千执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怀恋。白鹤老师同样是那几个恶魔中的一员,不过他温文尔雅,年幼的小千执最爱的除了父亲便是他。
“白鹤老师应该是走了吧!”千执看着周围一望无尽的大海,白鹤老师应该是走了,丢下自己就走了……
千执又想到了伤心处。“小子!你的父亲用他自己的生命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善良是需要隐藏的,他用他的生命来激发你向上!你就这样浪费了吗?”能吞在千执的脑海里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觉得千执父亲更多的是为了结束他折磨的一生,可是为了激励这个没有生存欲望的少年,他不得不这么说。
“我……”千执经过能吞一提点,瞬间站起来捏住拳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系列的变故,的确需要有一个外人来帮他理一理思绪。
“你父亲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小岛了?”能吞看见千执终于有了状态,赶忙冷声追问到。“是董家!”千执很坚定咬着牙地说到。“你父亲说过,你可以一辈子平平淡淡的活着,同样你可以……”能吞的话还没有说完,激动的小飞就一把拉住能吞的肚兜,将他提到面前大声吼道:“放屁,老子要报仇!我要给父亲报仇!”
能吞被暴力地拉起,也没有丝毫不满,反到是同样义愤填膺地说到:“不!你同样是在为你自己报仇!因为董家,你的父亲流落到这里,因为董家,你的父亲才想到用自己生命来激励你向前。这笔账——同样要算到董家头上!”
能吞这样一说,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话音刚落,就看见千执灰白的眼瞳亮起了色彩!手染鲜血之后,千执最为痛苦地就是自己拿起了长剑,并且刺进了父亲的胸膛!
虽然这一切都是父亲使用元力操控住自己的手强行制造的。
可是,千执怎么能够不背负上一层心理负担?毕竟自己拿着长剑贯穿了父亲胸膛的画面已经在脑海里定格。就如跗骨之蛆,怎么都无法忘掉!
然而现在,将这一切罪恶压在董家的身上。“都是他们逼得,都是他们逼得!”千执快速地喃喃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这一刻,千执的欲望无比强烈!
“对,你只要为父亲报了仇,那么他肯定不会怪你,反而会为你自豪的!”能吞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汗水,费了老大的功夫终于将少年的愤恨从自己身上引到了董家。
能吞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年来,他一面暗中观察这个奇怪的组合。这个组合以最凶残的阿坤牵头,带着蛮牛对千执进行疯狂的凝血训练,并且利用千执的善良,拿千执的父亲作为激发千执潜力的工具。
无数次在崩溃的边缘,千执只要有一丝坚持不住的念头,那么阿坤就用伤害千执父亲的方法给千执提神。这个恐怖的方法,确实带着惊人的效果!
千执在凝血期完成了凝血十爆就是最好的力证!凝血期,身体素质的奠基时刻。凝血十爆,就是在上层大陆生活了万年的能吞也没有见到过几个。
但是天赋再好也需要成长的时间,少年早亡的事例从来不会稀缺。就像千执前面的精神崩溃,若是没有自己的开导,饶是他天赋再好,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想到这里,能吞看着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外界,一心想要复仇的千执,带着悲伤的语调说到:“逝者已去,我们虽然要去报仇,可是也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不择手段。你父亲说的要狠是不错,可是也不能狠到了极致!”能吞也听到了千执父亲所说的话,猜测是他以前因为自己的善良受到了较大的冲击,从此变得极为狠辣吧!
可是这种矫枉过正的做法自然不值得学习,做人还是应该有原则才行。若是像千执父亲一样,甚至能够将自己的死作为让儿子狠辣的刺激,能吞想到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真是个变态啊!”能吞在心里小声地说到。
听到了能吞的劝告,千执并未停下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父亲那样是不对的,我该狠,但是不该狠到他那种极致。他的下场已经证明他的做法是不成功的。”千执并未过分地沉溺于悲伤,毕竟这么多年来的磨难,早已经将他的一颗心打磨得坚硬无比,有了目标就要努力奋斗,这是父亲常说的一句话!
收拾妥当,就在千执望着大海思考横渡计划的时候,在目力所不能及的远处有一艘晶体大船正在破浪前行。
“接他回来吧。”大船的甲板上,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碎掉的玉牌眼含悲伤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