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告别老太太与她的家人,在她絮絮叨叨的感恩下继续上路回家。
走了大半天,小枫和鬼儿总算是在晌午赶了回来,看着远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村落,小枫的心里竟然也有些起伏不定。
一进村有个半大的女孩朝着自己走过来,很是开心的笑着说道:“小枫?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女孩跟自己差不多年纪,长长的黑辫子在背后甩啊甩的,俏脸上的刘海刚刚遮着眉毛,皮肤虽然不算白皙,笑起来让人感觉很是温暖。小枫对她笑了笑,有些愕然的看着她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只能开口道:“我,我回家……”
女孩开心的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变的有些伤感,小声的说道:“这个,小枫,你,唉!”拉着他的胳膊就带路往村里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先回去再说吧……”
两人有些疑惑的跟着她,一路走进有些破败的院子,墙角长了许多的杂草,农具上浮着一层铁锈许久没人动过,房檐下散布着蛛网,还能看见几个蜘蛛正在吐丝。几扇门上也是落了一层灰,似乎许久没有人开过了……
“你们在这等会,我去叫我娘来!”女孩说完话,转身跑了出去。
这家里的人都去哪儿了?想起当年的中年妇人,肯定不会是个懒惰的人,若是有她操持这家,怎么也不能变成这般模样,小枫的心里似乎有些不祥的预感……
鬼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一旁静悄悄的抱着阿狸一声不吭。
没一会从外边冲进来一个妇人打量着小枫,身后跟着刚才离开那女孩。
妇人两眼湿润的看着他,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笑着说道:“果然是小枫呢,这就好了!老唐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走过去拉着小枫的手,转首对着那女孩说道:“小典,还不赶快把屋子收拾收拾!”
看着小典推门进屋拿了盆子又找了几块抹布,在院里接了水收拾起来,鬼儿看着也过去帮忙。小枫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娘,我家这……”
妇人拉着他在门槛坐下,脸带悲色的说道:“你家,你母亲那年送你上山,回来以后就病倒,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告诉我,你过几年有可能会回来,让我帮她照顾你。”
“那我爹?”
看着小枫还带着稚嫩的脸庞,一咬牙狠心说道:“你爹他!前年跟人结伴去山里打猎,想赚些钱给你取媳妇,谁知道,谁知道被熊瞎子拍了一下,也去了……”
小枫只是怔怔的坐在那儿,虽然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乍然知道这消息也是有些难受。想来也是,以那妇人的性情这些年又怎么忍心不去山上看自己呢!想起她抱着自己这身子坐在台阶上累的气喘吁吁,跪在香炉前晕倒在那……
深深的叹息一声,本以为这次回来要代这肉身尽几年孝道,如今却是不用了。小枫落寞的笑了笑,曾一直把道观当做自己的家,师傅却走了。好歹心底还是有寄托,如今回来,那两位也走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山上枯立千年,向往着世间凡人的生活,看他们为亲人祈福,或喜或悲,而自己孤伶伶的连个可以一起哭一起笑的人也没有么……
感觉有人往自己的怀里钻,小枫才从茫然中醒来,看着乖巧的鬼儿静静的趴在自己肩膀,院子里空荡荡的,拍拍她的后背笑了笑说道:“她们人呢?”
“典姐姐和唐大娘去做些吃的给我们送过来。”鬼儿糯糯的说道,“哥哥,你不开心吗?”
小枫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她那精致的小脸怅然的笑了笑,已经故去的人还想他们做什么,眼前的小人儿还需要自己来照顾呢!
小典带着他来到父母的坟地,几年时间这坟地长满了杂草,小枫站在那看的心里发酸。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为他操碎了心,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就这样离去……
鬼儿看他又在那儿发呆,走过去拉了拉小枫的胳膊,“哥哥!”
小枫拉着她在坟前鞠了三躬,我回来了,以后也会好好的活着,只是你们离开的太早了。
三人慢悠悠的闲逛着往村里走,却看见远处熙熙攘攘的一群人迎面走来,小典见她的妈妈也在人群,跑过去拉着她问道:“妈,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干什么去啊!”
“唉,你王大叔家的锁儿在河边玩,这快一天了也不见人影,这不喊大家过去帮忙找找,你们也过来一起找孩子。”唐大娘担忧的说道。
人群在河边一边找一边喊着“锁儿”,有几个壮汉脱了衣服在河里翻腾。
这条河有十多米宽,水流平缓的流着,靠近河边的位置清澈见底,河岸修得整整齐齐的,一排排的柳树栽在岸边。小枫有些疑惑的看着,小孩在这玩怎么会不见了?
有村民在那嘀咕着:“唉,咱们村这都是第四个孩子了,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听说隔壁村也丢过俩孩子。”
“咱们河神也敬了,道长也请了,神婆跳了几次大神,还以为不会再丢孩子,谁知道……”
小枫拉过小典走到一旁,问她是怎么个情况,见她颦着眉低声说道:“这两年咱们村里丢了四个孩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很少有陌生人来咱们这,那些孩子却一个个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是河神,也有人说是水鬼,道士神婆都请过,半年前村里还凑钱还请了青云寺的高僧来做法事。这半年也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觉得不会再有事,谁知道这……”
擦了擦眼角的泪,小典有点伤心的说道:“锁儿多乖巧的孩子,现在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小枫点点头,拉起鬼儿沿着河边走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小丫头也是认认真真的看着河里,“哥哥,河里什么也没有!”
河神?水鬼?小枫却是不太相信,这儿也不是什么名江大川哪里会有河神,至于水鬼更不会接二连三的弄走孩子。小枫怔怔的看着河水发呆,难道,会有什么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