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黄岭镇已经天黑。漫天的光彩尽在太阳的西落之中,渐渐暗淡,褪色,甚至干脆就夜幕深垂。
包子跟柳夏媚,带着心中巨大的问号,前往郭峰所在的住处,或者说疗养院。他们一共一个愿望,所以辜负了一路的风景。待到车熄火停在黄岭镇的某条通往山林里疗养院的羊肠小道旁时,他们才觉得,空气是那么的新鲜,风景是那么的美,哪怕就单算夜景。这个原生态的乡镇夜景,没有丝毫商业气息的乡镇。人人都各自安心的闭门享乐各自家的忧愁与欢乐。
“空气真好!”柳夏媚忽的回过神来,赞叹道。紧蹙的眉角出现了一缕清风,送出闪亮的眼神来。
“是啊!不知道郭峰情况怎样了?”包子答道,从驾驶室出来。
柳夏媚关上车门,“想不到你开车的技术这么好?”朝他看一眼。
“开了好几年了,给公司送过货,还常去接我女朋友,练的。”包子凑过来,“透透气,累不累?瞧司机睡得跟头猪似地,还好我能开车”包子那规规矩矩的头发迎风一动不动,在那只粗糙的手压倒性掠过之后,立马呈现平身之态,“这路也真够新鲜的,还闻得到泥土的味道”。
“呵呵!可不是嘛!这儿的风都是甜的,带有泥土的气味,还有轻松”长发飞舞,孤傲的身段露出温情的韵味,“司机也怪可怜的,一路上没少吃苦头,这路很费精神”右手拨了下飞舞的头发,在星光点点月色皎洁的氛围里,激荡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
“不知道郭峰状况怎样,一段日子没见还怪想念的,呵呵!在里头他长照顾我,是个好男人,呵呵!”包子上前几步赶上轻飘飞舞的黑色头发,“担心路滑,这边的泥土还没有干,很黏鞋子”冲着柳夏媚爱意纵横的说道。
“嘘!小声点,司机还在睡觉,呵呵!你也是”她回过头来,将一根手指凑在嘴唇上,示意他。
“快到了,前边那个亮着灯的地方就是,可惜车进不了,这儿真奇怪,好好的疗养院就是不准开车进来”包子双手背在后面,一边四处环顾,一边打探着她性感的身姿。
她只是偶尔回过头来,冲他笑一笑,他就更加想要跟她走得更近了。但是他又想让她一直走在自己的视线里,所以前进几步之后,又慢下来,驻足等等,假装探查地形和风景。每次等她回眸嫣然一笑之后,他都流连着身边的风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你真幸福,有个好女朋友等着”柳夏媚说道,“比我要好,我的命好苦,我丢失了尊严的砝码,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神色里那种原有的灵动和两点,突然黯淡下来,“我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到……”
“别气馁!你听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爱的她是不是在等我,我知道我心里已经装满了她,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配得上她,她应该找个更好的,可是……’”包子也被触动了埋藏在内心许久的惶惑,“可是我们谁又能保证谁能一直爱着谁呢?怎么样才算对呢?这些问题只有慢慢去坚守,就像一个原始森林,就像我们找郭峰的下落一样,要不是他的通信我们不也一直一个多月了都找不到他的音讯么?”包子继续讲到,“管他呢,多不多错不错,做了再说,感情这事说不清……”
“我们坐一会儿吧!有点累了”柳夏媚说道,“我想上个厕所,可是我有点害怕,可以陪一下我吗?”雪白的脸上露出一副淡定的面貌,“我最害怕黑了,捅进心窝子的害怕”脸色突然煞白。
“好吧!”他难为情的回答道。
他看到她越过路边的小草丛,在前边不远处蹲下,冒出头来。飘逸的长发。
走到那个所谓的亮着灯的疗养院时,月亮已经到达西边的天空。长满青藤的围墙,院落里飘满一些夏季落掉的树叶。疗养院门并不大,但是却是用钢铁做成的,周围的围墙根本看不出是有什么构造,看着爬满的青藤,估计是用泥土砌成的。茂盛的叶子将月光发色成了神秘的颜色。
再走近些,绕过用于障景的假山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高大的古树参天笼罩,平坦的路面上还长有杂草,但并不显得荒芜,反而显得和谐。月光将前边的道路照的支离破碎的,大一块下一块,加之轻风的浮动,简直让人看着眼花缭乱。极尽视线,也望不到任何人影,任何建筑。只有大门口亮着的两只发出暗黄色调的灯。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司机还在车上睡得跟死猪似地。只有他才知道疗养院的具体位置。这座神秘的疗养院,据说是按照八卦阵局布置的,需要在特定的方位才能发现路。他两迷路了,于是也累了。干脆就坐着一边看里边的风景。
“这里真奇怪,但是却着实很舒服,人在这里生活真的就像与世隔绝一样”柳夏媚弯下小蛮腰,坐在假山下的石凳上。
“嗯,呼吸这里的空气都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好像就要进入睡眠的状态”包子接上话语,也跟着坐在她的身边。
“我们来讲个故事吧!先别回车上了,我们坐会儿,就坐会儿”她直视他的埋入月光中暗淡的脸,“就这儿最好还能见到月光”。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他收了收心虚的目光,“就说小时候吧!”在他坑洼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你小时候我都知道了,郭峰跟我讲过,你就一直喜欢栀子花”眼睛眯起来笑成一条线。
“嗯,我呢!小时候跟爪鸭仔玩,后来他淹死了,我就跟郭峰玩还有三妹、花姐他们,可是你说怪不怪,我每跟一个人玩,那个人就要出点小叉子,爪鸭仔死了,三妹死了,花姐也失踪了,郭峰也老是被人欺负,现在又进了监狱”她冷漠的脸再次被一阵没有内涵的笑容覆盖,淹没。
“也许那时一种巧合,就像我跟我女朋友那样,明明知道会出事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揍猫子”他答道,“你看现在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都不敢跟她来联系,我一心想等我出去了再让她好好发泄发泄,她肯定气得哇哇叫,不过她生气很可爱,一点不怕人”他也笑了。
“有一次,我说她既可爱又可恨,她还跟我急,问我为什么?”将双手往后撑在石凳的边缘,“我说可爱就是可爱,至于可恨嘛就是可爱超过了界限,就像……”包子停止了话语,突然他看到一团黑影从她的侧面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