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了一声:“找不到你,本王于心难安。”
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新少林寺》中华仔外表亲切无辜的那一句“你不死,我睡不着觉啊”。她强自打起精神,讨好地笑道:“让王爷如此费心倒是我的不是了,可是我这不是为王爷着想,想一个人躲着算了嘛。而且你今天能找到我,还不是我丢下了你的信物。”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她能够全身上下一个零件不少地回到宫里,她一定把公主的架子端起来,报这一剑之仇。
秦迩倒像是把她心里的想法看透了一样,哼了一声道:“你倒不必这么低眉顺眼,回到宫里还不知道怎么摆谱折腾我呢,只是你给本王记住了,本王从不吃亏,胆敢挑衅,本王会十倍八倍地奉还。”
语气轻描淡写,可是她却觉得比恶形恶状地威胁还要吓人,心说这人是不是阎王投胎啊。不过暗暗怀疑,难道自己心里的话都写在脸上了,怎么他都知道?看来还要跟眼前这位学习一下了,自己的段数太低,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已经换了衣服,可是头发还是湿的,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将刚刚换上的衣服又淋湿了一片,她拎起发尾送到车窗外,两手拧了起来,水随着马车的移动在地上留下一道细线。街上的行人见到一条长长的青丝伸了出来,不由地好奇地多看两眼。秦迩没好气地从暗格中拿出一条毛巾扔在她身上,她接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多谢王爷,我已经很注意地不让水弄湿车厢了,脸色别这么难看了。”谁知道此言一出,他的脸色更臭了。慕凝夏一脸的不明所以,只不过不忘感叹一句,真是男人心,海底针,成天一脸的莫测高深,还动不动就不高兴,哪个才得出他在想什么啊?算了,他想什么关她什么事啊。
回到宫中,面对太后和皇上的问罪,她只得推说自己贪玩,偷溜出宫,这才见到秦迩冰山一般的脸色略微好转。可是那两位是什么样的角色,怎么会这样好糊弄?再三地追问下,她终于发了脾气:“我就是不想嫁人嘛,为什么你们这么急的想把我嫁出去!皇上你还说想念我,我这才回来几天啊,你就想把我推出去,你还说会好好照顾我,这样就是好好照顾吗?你怎么跟我娘交待!”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还偷偷从指缝间观察皇上的脸色。果然,以感情为攻势还是见效的,皇上果然黯淡了脸色,踌躇不语,明显有了不忍之色。
“放肆!”正在得意,就听到太后怒喝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因为是一向慈爱和善的太后,她还是吓了一跳,连哭都忘记了。秦迩看着她这副神情,暗暗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太后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凝儿,任性要有个限度,你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要识大体,怎么可以这样不懂事的跟皇上胡闹!皇上指婚的事天下皆知,你想在这样胡闹,将皇上置于何地!”
慕凝夏彻底怒了,她不是女权主义者,可是却是接受男女平等、最起码每个人都有人权的思想长大的,就这样因为皇上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人生,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次哭是真的,而且哭得很大声:“太后你太欺负人了,为了皇上的面子就伤透我的里子吗?他又不喜欢我,成亲之后又怎么会对我好……”
“好啦,别再闹了!”太后不耐烦地想要制止她听起来真的很闹心的哭声,太后怎么可能了解她的观念,“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致远还会亏待你不成,皇上还会害你不成!”
慕凝夏虽然不再大声哭泣,可是抽抽噎噎的,委委屈屈地看着皇上默默流泪。
秦迩上前一步道:“太后、皇上,微臣一定会善待公主的。”
两个高高在上的人点了点头,皇上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显然都是相信他的,可是慕凝夏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声。
皇上没有精力再跟她胡缠下去,挥了挥手:“好了,你在外面跑了几天也该累了,去休息吧。”
慕凝夏抽抽噎噎地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白了秦迩一眼。他视而不见,表情淡漠地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回到寿安宫自己的夏清殿里,看到服侍自己的小宫女,才从自怜自哀中回过神来,又跑回去找皇上和太后,刚到春华殿门口,就见到了秦迩正从里面走出来,心中正气恼,便装作未见,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可是刚刚与他擦身而过,却听到他淡漠清冷的声音:“等一下。”
哼,凭什么你说等一下我就要等。脚下未停,甚至想要加快脚步,手腕一紧,接着被猛地向后一扯。她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气恼地瞪他:“你干什么啊!”
“我有话跟你说。”他面无表情地说。
她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说的,这笔账别算在我头上啊,可不是我自己想要回来的。”
他放开她的手,转身便向春华殿相反的方向走去,临走留下一句话:“跟我来。”
真自大!
慕凝夏才没有工夫搭理他,还要赶着去找太后问珑儿的情况呢。于是也没应声,抬脚就往春华殿走去。秦迩走了两步却听到她走向相反方向的脚步声,脸色僵了几分,回身道:“你没听到本王说话吗?”
她回过头,一脸的无辜:“听到了啊,可是谁说听到了就必须要听从啊,这是两码事啊。”说完,似乎见到秦迩腮边的肌肉好像抽了一下,心中得意,脸上的笑便灿烂起来。
秦迩看着她娇嫩的小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配着哭得红肿的双眼,怎么看怎么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他眯了下眼,语气平淡地问:“你打算就在春华殿的门口听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