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她不爱尖锐不爱纷争,但若是真的对立起来,谁又是她这个自小在家庭纠纷中长大的大小姐的对手?
俞小姐,你可知道我曾经历过的比你一辈子的事情好要多,仅仅靠满嘴的“爱”这般幼稚无知的理由如何能在北京城名声显赫的世家中站稳脚步?
暮春的微风略有沉闷,拂过她此刻淡得近乎冷薄的脸颊,浅淡的睫毛垂下,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竟有一抹令人心惊的冶艳与冰冷。
今天,才刚刚开始。
净窗日午,灿日临窗,烛光闪烁,淡香浪漫飘逸。
浅色素淡的花纹美炮,配上一串切割完美的深蓝色宝石,她清净的眼眸将厅内环视了一遍,一眼便看到那靠窗边的女子,惴惴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即使娇嫩温婉的脸上显得镇定,手上时不时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察言观色,她从不刻意,但早已是潜意识了。
冉苏淡淡一笑,原来还是紧张的,那她又何必如此急切地冲锋陷阵上来?
还是说,做第三个人的女人永远是心虚的,即使她嘴里说得天花乱坠,满口爱情至上,但心里还是不免有所疑虑?
轻摇头,她似笑非笑地撇开那些不关的猜测,举步静静地走向那个座位。
还完全靠近俞向依的座位,空气中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欲浓欲烈,让冉苏不由自主地凝眉,她能分辨香味,但她并不喜欢常常有味道干染她的嗅觉,她的鼻尖太灵敏,敏感得让她微微头疼。
此刻的俞向依并没有发现冉苏的靠近,她有些失神地望着窗边,心中有些忐忑,她是特意趁着尉行云上班期间唤人给冉苏递条子的,她怕尉行云会知道她的擅作主张,也怕尉行云会生气,也许这个世界上最清楚尉行云心里装的是谁的人,就是她,俞向依了吧。
她信誓旦旦地向每一个宣告,他声名显赫的尉少爱的是她这个落难佳人,俞向依。
她无比自信地写给冉苏,告诉她,她的枕边人爱的是她,俞向依。
可是她无法不去抗拒心底里那个悲哀的声音,诚实地告诉自己,她知道,尉行云的心里装的是他的太太,冉家的大小姐——冉苏。或许,也只有那么一个。
这么多日子尉行云的眼里看着俞向依,以为自己心里的人也是她,可她每每望着那双她好似无法驾驭和窥探的黑眸,却读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叫冉苏。
那是一个简约不失华丽的名字,她每每在心里啃咬撕扯,却不甘地承认,她真的只是在尉行云的眼里,而不是心里。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许多人许多事在一秒钟就让人下了武断的定论,你以为一眼看到的是全部,却不知道人生是一眼一眼的相加,感动不是一瞬间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包括,人人口中的爱情。
所以,在尉行云的眼里,他的执念,他的骄傲,他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都为他做了一个一秒钟的定论,却不知道有时人的一秒钟足以毁掉人生的数百数千数万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