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一下又一下,他的浓眉皱得紧紧的,放不开,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她了,他只是有点受不了刺激,他只是想问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去接她,需不需要自己去陪陪她,他,他只是……不安而已。
手一下没听指挥,就那么生生的拨了过去,他一惊,想要按掉。
他不想她以为自己在怀疑她,他真的一丝一毫没有想过要去质问她为何一早就出去,他只是,只是莫名抑制不了自己内心深处越来越浓的不安与忐忑,时间越长越无法按捺心中那一点一滴积累的恐慌苍凉,那种感觉像是快要到达顶点,没多少时候就要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他们的儿子结婚了,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家庭,只剩下他们了,他本该高兴欢呼二人世界的,可是他越来越不安,那种不安深得有些莫名的让他心惊肉跳。
甚至,他们失去了再有下一个生命的机会,他怕,他怕冉苏就像她掉在自己胸膛的那一丝发一样在他的指尖被风一吹就飞得无隐无踪。
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想告诉她,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想见她,问问她,昨晚她想跟他说些什么吗,问问她,她是不是经过那么多年终于愿意正视他给他一个机会了?
于是,他没按掉,他听见那头熟悉浅淡的声音低低的轻唤:“尉行云?”
冉苏的独有的温润嗓音悠悠的传到他的耳畔,尉行云心一舒,不禁笑了笑,刚要开口,薄唇柔柔的轻抿,声音还来不及发出来,只听见电话另一边又传出一个男性陌生低缓的声音正喑哑低柔的响起:
“冉苏姐,你能不能抱抱我……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冉苏,你非得……非得让我听到这些!?
顿时刺耳生痛,挺立的身影狠狠一震,那一句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心上霎时鲜血直流,风吹得他冷得浑身瑟瑟颤抖,眼前一黑,漆黑了一大片,身子不禁摇晃了几下,只恍惚间听见“啪”的一声,手机摔得四分五裂,零件都散落一地,可见主人用了多少分的力气!
不就是个男人,不就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嘛!
可冉苏,我告诉你,我很介意!介意到……我,连答案都不敢再听……
生命中有许多的阴差阳错,爱欲不得。
你是谁的劫,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定论,我们往往被所谓的感情蒙蔽了双眼,豁然省悟也许才能发现,爱从来都只会在身边出现。——夫妻语录
一阵刺耳,她一惊,心里微凉,渗得冷冷凉凉的。
又是一阵无声,他甩了她的电话?又再一次甩开了她的电话……
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微微不着痕迹的煽动,她紧咬着牙,无声重重的喘息着。
第一次,她和另一条小生命在生死边缘,他甩了她的电话,刺耳声如今还能在她午夜梦回的时候耳鸣般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