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唔嗯……”
脸上的痛感逐渐清晰了起来，张子墨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个满脸胡茬，脏兮兮的中年男人进入了他的视野。
恢复了意识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脑后阵阵的抽痛。
“嘶！”
张子墨倒吸了口凉气。
眼前一阵黑影晃动，又有几名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围了过来，他们无一不是衣衫褴褛的脏汉子。
叫醒张子墨的胡渣男人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和其他几个人交流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火光，张子墨看清了他们的样貌和周围的环境。
除了自己，周围还有四个人，胡渣男和其中一个金发的瘦小男人都是白种人，另外两个是身材相对壮硕了一些的黑人。
他所在的地方阴暗潮湿，地面倾斜向上，凹凸不平。
墙壁也是如此，到处都是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上面长满了黑绿色的苔藓。
很显然，这里是一处人造山洞。
“我怎么……嗯！”
张子墨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可他只是刚一抬头，后脑传来的剧痛让他疼得连话都说不来了。
“朋友，我劝你还是暂时不要动的比较好。”
胡渣男轻轻拍了拍张子墨的肩膀，用标准的汉语说道。
张子墨并没觉得诧异，如今这个世道，汉语的普及程度早已超过了英语。
他扫了一眼四人，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胡渣男和另外三人互相看了看，跟着微微点了下头，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之后，最终还是由胡渣男开口问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你是谁？你后脑的伤是怎么弄的？”
“张……张子墨。这伤……”
张子墨抬手轻轻的摸了下后脑的伤口，伤口并不大，约有一公分宽，可是纵深却很深，只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啊！我……我不记得了！”
金发男把目光转向胡渣男，用那种奇怪的语言简单说了一句什么，跟着又盯着张子墨端详起来。
胡渣男接着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张子墨紧闭双眼，试图挖掘脑子里的一切记忆，但在几个血腥杀戮的片段闪过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
……
五人沉默片刻。
胡渣男叹了口气：“好吧。幸好你没有发烧的迹象，否则……”
他顿了下，跟着耸了耸肩接道：“会是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的。”
胡渣男倚着山洞的墙壁坐在张子墨旁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做起了介绍：“菲利普，呃……前美国海军陆战队一支小队的队长。”
跟着他抬下巴朝金发的瘦小白人点了点：“这个幸运的西班牙佬以前是我队里的队医，兄弟们都叫他‘兽医’，嘿嘿。”
兽医似乎不懂汉语，但见张子墨和菲利普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就知道菲利普又用‘兽医’这个词来介绍自己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菲利普，并对他竖起了中指。
菲利普咧嘴一笑，抬手指着身材最伟岸的一个黑人道：“这个大块头叫扎坎，曾经是个伐木工。现在嘛……哈！倒是很符合他以前的职业，只是砍的不再是木头而已了。”
扎坎闻言，似有同感般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你好，黄种小子！叫我‘大个子’就好。”
跟着，大个子拍了下身旁的另一个光头黑人，继续用有些蹩脚的汉语介绍道：“他是我表弟，大家都叫他‘哑巴’。”
哑巴只是淡淡瞥了张子墨一眼，连嘴都没张。
菲利普淡淡的笑了笑：“别理他，他总是这样。”
“哦，我忘了一件事……”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蒙着脏兮兮的黑布的长条状物体，“我们原本还有一个人，只不过……”
菲利普突然不说话了，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从那个长条物体凹凸起伏的线条上不难看出，盖在黑布下面的应该是一具人类的尸体。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吧。”菲利普从身旁的破旧毯子底下摸出一把锈迹斑驳，几乎报废了的砍刀，把它放在张子墨身边，接道：“不知道你会不会用刀，不过你没得选。”
张子墨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又看了看这把满是崩口的破旧砍刀，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菲利普叹了口气，皱眉道：“上次比赛的时候，他的手臂被那东西咬了一口……可怜的家伙。尽管他一向独来独往，不愿听我的指挥，不过动起手来却是一个狠角色。”
菲利普稍作停顿，跟着话锋一转，轻轻捏了下张子墨的肩膀，笑道：“我看你瘦瘦的，肌肉却很结实，以后就叫你……‘猴子’，如何？”
张子墨并不喜欢这个绰号，但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
“比赛？”
张子墨这样问道，此时一旁的兽医拿着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布条走到他身旁，和菲利普把他搀扶了起来，开始为他包扎后脑的伤口。
菲利普挠了挠头，解释道：“简单来说，我们五个人都是末世领主帮的囚犯、玩具，他们称我们为角斗士。在你到来之前，我们四个和那边的倒霉蛋作为同一个五人角斗士队伍在这里已经呆了快两年了。”
“末日领主帮？”
菲利普点了点头：“翻译成汉语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总之，他们是北部黄区的一个较大的帮派，之所以还没有被更大的势力灭掉，正是因为他们经营着这样一个斗技场。毕竟，这年头想要找点乐子很不容易。”
张子墨这才弄懂这几个人的身份和目前的处境，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落到这般田地的了，他似乎……失忆了！
张子墨拿起砍刀，不知为何，当他握住刀柄的时候，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由然升起。
他情不自禁的挽了几个漂亮的刀花，“嗤嗤”的刀刃破空声随之响起。
菲利普四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们见张子墨耍的这几下干净利落，一看便知是惯用刀剑的好手。惊的是，他们对张子墨的身世来历更加感到疑惑不解了。
“猴子，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菲利普难掩脸上的惊讶神色，忙不迭的问道。
张子墨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砍刀，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失忆了吗？难道你还记得怎样用刀？”
沉默了许久，张子墨才低声答道：“的确是不记得什么了，可是这种技巧……我也不清楚，总之就像是本能。”
……
“他们来了！”
大个子用黑人独特的低沉嗓音提醒道。
“吱嘎噶……哐！”
洞口沉重的铁门与生锈的滑轨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哀鸣。
光线从洞外斜射进来，洞口现出两个高大魁梧的挎枪男人的身影，由于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其中一人突然端起枪来对准了大个子，喝道：“退后！”
大个子没有说话，默默的倒退了几步，靠着洞壁坐了下来。
那人慢慢放下枪来，从同伴的手里接过一个鼓鼓的包袱，离着老远直接扔进了洞里，继而往菲利普和张子墨的方向看了看，一句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铁门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响，山洞里恢复成了先前的昏暗。
兽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个包袱前，迫不及待的解开系口的麻绳，跟着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他把包袱拎到菲利普面前，大个子和哑巴也小跑着围了上来。
“竟然有肉！”菲利普提着包袱的一角往里看了一眼，跟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分给了众人。
菲利普掏出一大块烤的有些焦糊的肉干塞给了张子墨：“吃吧。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儿，还是……煞星。”
张子墨捏了捏手中发硬的肉干，问道：“什么意思？”
菲利普撕掉一条肉干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之后，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他们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分配食物给角斗士，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我们上场厮杀的时刻。通常我们的食物就是一些面包、少量谷物和野浆果。如果有肉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对手必定会很难缠。”
说到这儿，菲利普突然停了下来，伸手从包袱里面掏出一个发黄半瘪的烟盒在张子墨面前晃了晃：“如果还有这个东西，那……很有可能这就是‘最后的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