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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就这么嚣张。

蓝紫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视野,天地之间仿佛爆炸开来。强烈的音波只是持续了一瞬,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刺鼻的硝烟味与焦糊味奄奄一息地游离在空间里,即使光芒还未散去——或者说视野里的光芒还是那么刺眼,看不见任何东西。

然而可以想象的是,这片荒原里,或许已经是一片焦黑,再无半分草木生机。

当视线里的光线逐渐恢复正常,确实,眼前已然大变了模样。

或许苍天已经化作耀光大陆最常见的清朗,就像是千帆过尽,雨过天晴。

但是,像是末日的风暴摧残殆尽,所有的一切已变成灰烬。就如同雷云压境过后,悄然湮灭的生机。焦黑的土壤仿佛黑色的杂草,蔓延了千里。入眼之处,尽是荒芜。所有的山丘一瞬间跪倒在焦色的土地上,化作一抔黑土。它们屹立于大地,也消散于大地。所有的树木一刹那炸裂在暴躁的空气中,化作细不可见的粉末。它们生长于大地,却最终只留下深深的,带着火星的黑色树根,表明它们存在过。所有的魔,一转瞬,消逝于荒原上。所有的阴毒与血液在雷霆中蒸发,在极阳中消灭。没有任何的痕迹或证据,证明着魔在这里存在过侵蚀过毁灭过。

雷霆一怒,恐怖如斯。

而那一个单薄的人影,像是透支了身体,承担了太多的负荷,单膝跪在焦脆的黑色的土地上,陷进去半个膝盖。

一闪之间,画面悄然消失,遗留下一片黑暗。而后,雷音震耳。

“道人鞭龙出潭底,黑云一片山头起。

仰看红日不见光,黑龙头摇白龙尾。

有时登坛步七星,一呼一吸成雷霆。

白波翻空海水立,银河落地天瓢倾。”

而后,童无心醒来了。

窗外,已经是日透薄云。阳光熹微,穿透过朦胧氤氲的雾气,带着自然里纯洁的芬芳,叩响童无心的窗。童无心看着窗外的美丽风光,有些迷茫,有些愕然,有些恍然大悟的灵光。但是最终,所有的表情化作平静,就像是所有的雷云归于天际。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么华丽,没有雷霆怒火之后的荒芜残寂,没有魔族入侵之后的万物归零,没有激烈的战争,没有暴躁的雷云,没有焦黑的土地,没有炸裂的身躯。

——至少,现在没有。

对着投射进窗的微光,又一次的,童无心翻开了《八荒雷霆》的第一页。

再没有蜿蜒而飘忽不定的雷蛇在空间里游离,没有狂暴而张扬不羁的雷电在眉心处刺进。

第一页上,写着鬼武。

鬼,相对于世人更多存在于神话之中,在迷信之中。在历史流传下来的不成文的久远故事里。作为阴物,在阳间总是要带来灾难的。它们虚幻缥缈,它们行踪鬼魅。它们凶很恶毒,它们吞噬人心。

而武,在古籍中,更多的是通“舞”。

鬼武,鬼舞。

果不其然,第二页的文字揭开了谜团的面具。

“鬼舞,便是如同鬼魅一般,行踪如风,步履如鬼。既然为雷电之势,那么就是风驰电掣,以超乎光的速度,迷惑一切。消灭一切。”鬼舞,想必是一个身法吧。

然而令童无心惊讶的是,下面,竟然还有另一个说法。

鬼武。

武,作为刚强的名词,更多代表的是刚烈。与鬼字相结合,莫非是邪异之术?

童无心皱着眉头,对于鬼字,有点抵触。

然而突然之间,童无心意识到,这是雷。狂躁霸道的雷。雷霆作为极阳之气,怎么会与鬼气归为一物?童无心自嘲一笑,继续向下看着。

“鬼武,并非指与鬼相接,更非以鬼入雷。所谓否极泰来,对于雷霆便是无稽之谈。雷,便是雷。鬼,便是鬼。极阴极阳不可混为一物。鬼武,既指雷霆之怒,如同魑魅魍魉一般暴戾。雷电无情,雷霆无义。既已出手,何必再收。”

果然,雷霆与鬼魅,并不是一丘之貉。鬼武,鬼舞。想起昨晚上记忆里的画面,那一个拳出如雷,腿出如电的男人,是何等的霸道。那一招一式,在魔族眼里,在敌人眼里,是多么的行踪鬼魅,无义无情。

极为精纯的雷电,象征着世间最为爆裂的正气。只有最为强悍的正气,方能镇压最为阴险凶悍的魔物。

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内心里隐约的对于鬼的抵触和芥蒂——当然,只是对鬼武。

再往后翻。

再古老厚实的纸张也经不起时光的打磨,即使保存的再完好也未免有些破旧。小心翼翼的翻过深黄色的纸张,却看见满满的、整张的、密布的黑色的线条根根纵横交错,自有分支,就像是……雷电!

对,就是雷电。以纸为天穹,以墨拟雷霆,雷蛇满布。或许是因为画笔的缘故,雷电大多都极为粗壮,像是实体一般。极为不羁。想来,这应该是吸收雷电雷电天光以聚灵的时期。也就是聚光境吧。天穹之下,是一座极为不显眼的山与一个更为不显眼的人——只是相比雷电来说——高高跃起而后雷电之间跳跃。

鬼舞?想来便是如此。在如此密集的雷霆之中不断穿梭,需要高强度的体力支撑以及高速的速度方可不受重伤。如此自然的雷电,威力想必极大,毕竟天威不可抵挡。但是如果不慎被击中,岂不是灰飞烟灭了?童无心想到此处,便是皱着眉头,不甚了解。再下看时,瞥见一行小字,想来便是提示:先,修其功,必先过聚光。因雷属正,强其体,增其力,护其身,故抵于雷。次,由芥子而入须弥,循序渐进,方得始终。

恩,好吧。

没想到修炼一个身法与武技竟然这么麻烦。大意就是,要练习穿梭雷间的身法必须到聚光境之后,必须从小型雷电再逐步向上。竟然如此繁琐,距离战争开始并没有多少的时间了。童无心几乎将眉毛皱在一起。看来,必须采取一些快捷的手段了。童无心想着。而快捷也代表着危险。再往后看,却是仅仅一段晦涩不明的口诀。

层云聚墨万里寒,长风凝电雷光灿;

若问雷霆自何方,自有天威展浩荡;

万军千马奔似狂,银枪闪烁一点芒;

百峰千山一息间,一念雷动平四方。

其名曰:动雷诀。

仅仅是初期,也竟然如此嚣张。像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应对着千军万马,一声怒吼与马鸣,就好像要抵过万千的军队。仅仅是一杆银枪,蔓延着雷电丝丝寒芒,却有着荡平八荒的勇往直前的自信,勇气与骄傲。从这一刻起,一颗叫做无畏的雷电种子,在精神之海里生根发芽,向着未来巨木参天的理想毫无畏惧地勇往直前。而童无心手中闪烁着的点点紫色雷光,仿佛就是那一颗小种子,不断欢呼着,尖叫着,要向天穹里的雷电一争明亮。

大陆此时的季节,亦正值夏,雷雨频发。明明早晨还是阳光灿烂的天空,却在下午猛然间层云密布。

几个翻越间,童无心已经从青林镇后方的小山丘跃上了稍高的小峰。看着远方展露爪牙的雷电,果然没有预料错雷云的来临。童无心心想。之所以选择较为低矮的山丘,自然是有原因的。

相比起来,越高的山峰就越是接近苍穹,也就是接近仿佛要压在大地上的雷云,那么动雷诀所能引取的雷电也就越强烈。而童无心所站的位置虽然在低矮的小山峰,但是身后有一个天然的洞穴,如果有意外的大雷电降落,也有暂时躲避的地方。不过也正因为地处低处,引来的雷电,在引动到降落间自然有不少威力磨损,等到达小丘时,天威自然大大减少。

更重要的是,身后的树间还有一片阴影。

“那么,来吧!”童无心抬头,清秀的面容仰天长笑,一声大吼,而后毫不犹豫的摆动双手,正是动雷诀。

“层云聚墨万里寒,长风凝电雷光灿。”

修雷,就这么嚣张。童无心看着自远方而来的雷光,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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