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步踏进道门,便置身于光怪陆离的空间大道,如波光粼粼、水纹荡漾抚在脸庞,湿润舒泰,身体仿佛瞬间轻松了许多,使人沉溺,再看四周,道道不知名光点载波浮沉,高速前行中看去,更是状成道道斑斓霞帔,色彩各异,九色交织成琉璃一般绚丽,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果然是仙家手段,凡俗中人拼命生活,哪里见得这等光景”兄弟二人未来得及细细欣赏,前方赫然一道与进口处一般无二的光门,似实似幻,正是空间甬道出口。身形轻微一顿,齐齐跌出。
“子锐!”子寒大声叫道。
声音远远传开,却无一丝回应,万物俱寂,安静的诡异,让人心底不由得发虚。
“从那奇妙的通道出来前,我们分明站在一起,相隔不过两掌距离,下一秒出来后却只剩下我自己。而且看迎宾谷中拜师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却偏偏此处只我自己。此处怕是只有清微山才有此等手段。”子寒心中惊叹:“如果万人都单独接受考验真的是清微山的手笔,果然无愧大宗气派,方圆千万里霸主名副其实,原本以为这些只是子锐夸大其词,诱我前来,现在来看倒非信口开河!”
一声钟鸣,一道沧桑、带着浓浓历史气息的干瘪声音响彻天地:“此次,踏上脱凡路者共九千一百八十二人,吉时已至,奉山主令,开启脱凡三问第一问,问身!”
话音刚落,和煦微风凭空产生,一直弥漫天地的云雾随之消散,一块儿青色石碑从地底隆出,这石碑高三丈六尺五寸,其宽二丈四尺,通体玄青色,厚重安稳,正面刻有三清浮雕,各各宝相肃颜,不同处在于最上方一位手执一卷图册,中间一位手执一柄玉如意,最下一位手执青锋宝剑。子寒知晓,这是道家祖师号玉清、上清、太清,三祖师地位一般无二,当今祖师画像之所以有上下或左右之别,是因为赋予他们不同的妙意。比如这清微山,最上方为玉清,手中玉如意意为混沌未开,阴阳未分,唯道存。中间为太清,手执太极图,代表天地初开道新生,道生一即太极。最下为上清,手执阴阳青锋剑,称太极化阴阳,一生二,阴者死,阳者生全在一柄阴阳剑。二生三,即三清掌世间万物。
看来这三清教义就是清微山修仙之基,只是不知道清微山修仙功法是不是正宗的三清妙法。子寒虽不关注修真界现状,却管不住子锐每日不间断的絮叨各处打听到的消息,尽管真真假假,分辨不清,但经年累月下来,对修真界子寒也算稍有了解,总体来说,时下修士十之八九分数道、魔、佛三者,修至大成皆可成仙为圣,只是各自手段不同,难分高下。从这块石碑看来,清微山应属道门,子寒年幼却好学,心思灵动,自学得雕刻之法,小有积蓄后每日里拉着子锐去镇子里听课读书,几年下来也有了几分才学见解,对于佛道魔至上宗义,充满了好奇,一直妄想着一探究竟,眼下终于有机会窥得道门至高无上的三清道法,心中狂喜,暗暗下了决心,“清微山!”如果说之前是被唯一的兄弟强行拉过来,只是不想拒绝好意的话,这一刻子寒内心却是充满了期待,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子锐,虽然他不需要。
似慢实快,三清道碑显出完整碑身,碑面三清刻像青芒大盛,于半空处交织纠缠成一篇文字,文字各各斗大如牛,以一种玄妙韵律抖动,却不妨碍读看,十分奇艺。
“仙者,寿无量,沧海桑田,吾心长存。顺天意,行天道,问天心,得天佑。无灾无劫真逍遥!”
“然则仙者真逍遥,修仙却多劫难,有形劫验其身,无形难考修心,劫难无穷尽。”
“大幸,天心悯人,留一线仙基,谓道。入我仙道,修仙法、食仙丹、习仙术,渡劫避难多手段。”
“法,不传无缘人,特设修仙三问,以昭天心度世人!”
半盏茶过后,三清道碑提溜一转,背面正中间两个个大字恢宏苍茫,“问身!”
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问身二字豪光骤起,道道光丝缠绕住子寒,其力大的惊人,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子寒拉入石碑内,不见了身形。
……
脚下一块儿丈许石台,其上道道划痕深邃厚重,子寒本对刻划之道颇有研究,此时看上一眼,变再无法移开目光。
“我的作品,每笔每顿皆求完美无暇,讲究个整体布局,再附上点滴意境,已被人赞许,称为佳作。怎的这石台上道道痕迹看似平淡,甚至粗糙,似是随意为之,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派别,如此简陋至极,却偏偏有种莫名的感染力,难以言状!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子寒盯着脚下石台,脑中思绪极速运转,此时的他自然无法知晓,这正是道的痕迹,道本无形,大神通者凭自身感悟,将缕缕痕迹留下,虽不能代表道之万一,也总不至于后人无迹可寻。然而,终是人力所为,与真正天道差之毫厘再所难免。
只片刻,子寒直觉得脑袋疼痛欲裂,杂绪万千,却始终参不透石台奥秘。
恰在此时,之前那道沧桑的声音再次传来:“一盏茶的时间,踏上下一道台,未完成者,淘汰。”
话毕,一股无形气场自脚下道台散开,覆在子寒全身。
子寒觉得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想来这都是清微山的手段。
“什么都不能做,任人摆弄的感觉真的不好!”
一刹那又或者一万年,子寒脑袋一沉,浑浑噩噩的,再不能保持清明。一直漂浮不动的云气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子寒对此一无所知。晃动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到了一个极限,爆炸开来,团状云气变成点点青色颗粒。
下一秒,青色颗粒毫无征兆的冲向子寒身体,毫无阻碍的钻进他的体内丹田,又按照一种玄妙的路线自丹田向上,心口,头顶,又回转心口、汇入丹田,完成一周天之数。初次晦涩阻碍,等二次、第三次时已是轻车熟路、润滑圆满,随着真气运转,四周灵气肉眼可见的减少,几个呼吸后消失个干干净净。没有了灵气来源,真气也停止了周天运转,子寒睁开了眼睛,恢复神智。
碍人眼的迷雾消失,前方又一座浮空道台,也不知是否已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来不及检查身上的变化,子寒匆忙跨步迈上第二石台。
“登此台,资质一品,一盏茶时间内登第三道台,未完成者,淘汰!”
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子寒再次无能为力的迷失神智,睁开双眼时,丹田真气更加浓厚!面前第三座道台,赫然浮在面前。
“也不给提示一下时间,真是一点都不人性化!哎,只能抓紧向前了,别因为墨迹超过了规定时间,那可悲剧了!”
子寒一脸无奈,登上第三做道台。
“登此台,资质二品,一盏茶时间内登第四座道台,未完成者,淘汰!”
前三座石台均无变化,当登上第四座道台时。
“登此台,资质三品,合格!下一关,一盏茶时间内登第五座道台!”
“哦?合格?看来资质三品就有了做清微山弟子的资格,不知资质更高者又会如何!”
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子寒握紧拳头,坚定向前。
“登此台,资质四品,合格!下一关,一盏茶时间内登第六座道台!”
“登此台,资质五品,合格!下一关,一盏茶时间内登第七座道台!”
“登此台,资质六品,合格!下一关,一盏茶时间内登第八座道台!”
“登此台,资质七品,合格!下一关,一盏茶时间内登第九座道台!”
“七品了,还是合格,难道在清微山要么淘汰,要么合格两种结局吗?”子寒总觉得不该如此,修真可不是小学生学习,不能分优差生,修真逆天,修者总有不同,难道就不能承受被区别对待吗?原因根本就是自己不够强吧,正视差距,追上它,超过或者干掉它,这才是修者,这才是强者,这才是现实。
就在子寒踏上第九座道台的刹那,空旷的清微山三清殿内,十道虚影突然出现,九道幻影三三分列,浩大巍峨,正中上首一位身影更为恢宏却飘渺。
“想不到,今次竟出现一个起码七品资质的小家伙,看样子,很有冲击八品资质的可能,不错!”上首虚影开口说到。
“是啊,山主师兄。上次出现七品资质的弟子还在百年之前,那弟子现在好像修为已是筑基圆满,马上冲击金丹了,短短百年,如此成就真是得天青睐!”下首慈眉善目的玉清峰主接道。
“嗯,资质天注定,却也非必然。金丹之前练气、筑基资质高者可谓一日千里,天赋异禀,不过我们都知道,自金丹起,修行已与资质要求不高,心性才是根本。资质给我们的,也只是一个起点,若因此自视过高,恐得不偿失!”清微山山主训勉道。
“是,除非那传说中的九九天资,不能常理视之,其余修者千千万莫不如此!”一脸淡然的太清峰峰主说道。
“天之资质十成圆满,莫能过之。那九九天资与真天资质只差一丝,古往今来都只是传说,想来只是世人向往杜撰出来的,与天比肩,怎么可能!”玉清峰峰主不相信道。
“师弟,这次你可能真说错了。前几日,我无意间翻阅一篇存在不知年月的古籍,其上记载了种种会元之前发生的大事,其中就有一段是说,有位远古修士,身为九九之资,一统人间修真界,最终飞升仙界的故事!”清微山山主开口说道。
殿中各各都是宗师,养气功夫高深莫测,此时却齐齐倒抽一口凉气,震惊不已。如果此事换个人口中道来,众人都只会微微一笑,唯独自清微山山主口中说出,由不得众人质疑。
殿中一时安静下来,无人说话。
“咦!又有两个小家伙登上第八道台,此次竟有三个七品资质,真是难得!”玉清峰峰主身后一人惊呼。
“难道我清微山再次大兴就在此时?”清微山山主默默想到。
“噤声,静待脱凡三问结束吧!”殿中再次归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