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在欲念支配下,全然忘了丁阳的交代,又见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根本就不理会自己,胆量渐渐变大,便结伙向张妙影所在的化装间走过去。
化装间门口两个保镖尽职尽责地把守门户,见几个女孩走过来,又见她们没有工作证,便知是“胆大包天”的粉丝,忙将女孩们挡住,示意这是张妙影的私人化装间,请她们赶快离开。
女孩子一向胆大,何况距离心中偶像只有一墙之隔,若让机会从眼前溜掉,岂不是太可惜了。所以几个女孩不愿就此放手,便仗着“人多势众”,跟两个保镖争吵了起来,说什么也要得到签名才走。
双方正争吵得厉害,化妆室的门却开了。
换了身衣服显得格外娇艳的张妙影在经纪人的陪同下从门里走出来,见到门前情景,神色有些不悦。张妙影碍于身份,不想说那些让粉丝寒心的话,便示意经纪人,让他把事情搞定。
为了能让演出正常进行,经纪人通常会忙得焦头烂额。见此情景,他自然没什么好脾气,暗骂保镖工作不力,怎么能让人把门给堵了,便冲门前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几个女孩轰走。
保镖得令,凶相毕露,便对几个女孩动手动脚起来。
几个女孩哪经得起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的推搡,极不情愿地一路倒退着向出口方向走去。女孩们不满的尖叫声和骂声,引来人工作人员的侧目。可能是因为这种事经常发生,或是不想引火烧身,大多数工作人员熟视无睹。
“喂,推什么推呀,人家不会走呀?”
“******,老子这还是客气的,再不走,有你们好看。”
女孩们虽理亏在前,但看到两个保镖态度恶劣,还动手动脚的,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觉得非常尴尬。琪琪气不过,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便赏了身前的保镖一脚。
保镖中招,闷哼一声,随即恼羞成怒,抬手便想打还回来,可他的手举起来后,硬是没落下去。原来他高举过头的手被人抓住了,而那人的手劲大得出奇,无论自己怎么挣扎,就是动不了。
保镖骂道:“******,你谁呀,敢管老子的事?”
那人正是去而复返的丁阳,在附近躲了一会儿后,不放心琪琪,回来看个究竟,刚好看到保镖抬手要打人,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抓住了保镖的手。
丁阳的任务是保护琪琪,若琪琪的安全没有受到威胁,遇事他自然会保持克制。可那两个小子职业素质太低了,脏话脱口而出,让本就憋了口闷气的丁阳大怒,暗加了一把劲,手腕一拧,使了个分筋错骨手。
“哎哟,我的手快断了,哥们儿,快放手。”
保镖身强力壮,多半会点功夫,但跟从特种兵营出来的丁阳相比,却是以卵击石。保镖感觉手腕火辣辣的痛,可偏偏又挣不脱,情不自禁地惨号起来,在丁阳冷着脸放低手腕后,又情不自禁地低头,半跪在地上。
“******,找死……哎哟!”
另一个保镖见状,又急又怒,上来便想给丁阳一拳,却被丁阳错身闪过,闪电般出脚,踢在他的小腿处,保镖当即扑倒在地,抱着腿惨叫不已,看样子,他的小腿没准是被丁阳踢断了。
眼见同伴被人一脚放倒在地上,正与丁阳僵持的保镖又惊又怒,可看到丁阳正侧对着自己,没有丝毫防备,便想抽冷子给丁阳来一记狠的,也好反败为胜,于是强忍着痛,准备动手。
丁阳在与保镖发生争斗时,仍不忘护着琪琪,近乎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琪琪身前,这个时候,琪琪显然不再相信一个场地工作人员会有如此身手,更不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认定了他就是丁阳。
琪琪又一次见识了丁阳的真功夫,又喜又惊,随即尖叫道:“丁阳,小心呀。”
丁阳眼观六路,保镖动手之际,他便知觉了,心中冷笑,下了重手,错身之际,大力拉拽保镖的右手,便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右臂便从根部脱臼,随即又被丁阳侧身一脚踹翻。
事情发展之快,谁也没有思想准备,眨眼间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便被丁阳放倒在地,无论是围观的工作人员,还是经纪人或是神情惊愕的张妙影本人,都无从制止。当他们清醒过来时,却见丁阳已经拉了琪琪的手,领着几个女孩匆匆而去。
“丁阳……”
就在丁阳一路拉着神情有异的琪琪从骚乱的人群中左杀右突即将冲出后台时,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焦虑的呼声,随即丁阳便像中弹般浑身一震,脚步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可是,即便如此,丁阳仍没有回头,也没有松开琪琪的手。
琪琪侧目打量神色古怪的丁阳,又回头看了眼一路追过来眼泪夺眶而出的张妙影,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嫉妒,下意识地想挣脱丁阳的手,却发觉自己根本挣不脱,不由得恼道:“死丁阳,放开我,我不要你保护我。”
丁阳神情渐渐平复,漠然地看了眼琪琪,非但没有松开手,相反地,握得更紧了。
“丁阳,你是来看我的吗?”
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声,颤抖的语气,丁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可他偏偏没有办法,更不能表达出来,只是淡淡道:“不,我只是路过而已,马上就走。”
“你撒谎,你说过的,只要我来上海,你会来看我的,是不是?”
丁阳摇头苦笑,道:“张小姐,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因为一时失言有过什么承诺,你认为我有可能兑现吗?我劝你还是回去继续你的演出吧,不要让大家等太久了,再见。”
一声再见,丁阳头也不回地拉着琪琪夺门而出。
另外几个女孩见事情不妙,个个表现得比平时还要机灵,早就跟着前面两人一窝蜂般逃之夭夭。
望着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的背影就那样消失在门外,在世人眼中备受瞩目,有着万千影迷歌迷的青春玉女,却只能站在原地,神情孤苦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心中犹如冰封。
“丁阳,你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懦夫……”
“杨小琪,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你敢咬我?”
“咬你怎么了,哼,你敢打我吗?”
“你……”
“你什么你,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白痴,傻瓜……”
“砰……”
“啊,你的手……”
“走开。”
“丁……丁阳哥哥,对不起呀……”
就在经纪人心急火燎地赶到张妙影身边,苦口婆心地规劝时,突然出口方向隐约传来了争吵声,让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演出上的张妙影心神轻颤,泪水不觉溢出眼眶,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微笑。
经纪人被张妙影的无动于衷激怒了,道:“妙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想提醒你,要么现在回去继续演出,要么你就傻站在这里,你自己选择吧。”
张妙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边气急败坏的经纪人,抹去脸上的泪花,神情轻松道:“我的经纪人大哥,我好像并没有说要罢演吧,您还是放宽心好了,大不了让他们多等一会儿,是不是?”
经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妙影,我的姑奶奶,你就别难为我了,好吧,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合情合理,只要在我的权限之内,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怎么样?”
张妙影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想改一下曲目,放心,不是删减,是增加。”
经纪人怔了一下,诧异道:“妙影,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张妙影脸一板,冷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罢演。”
经纪人笑道:“好好,只要你不罢演,不要求增加报酬,不搞怪,什么都答应你,这总行了吧,我的姑奶奶,再不上场的话,我估计一会儿主持人跟嘉宾非吃了我不可,求你了,好不好?”
张妙影在经纪人打躬作揖中,俏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神情。
门外发生的争吵,的确是琪琪为了报复丁阳而自编自演的。她趁丁阳急行中一个不留神挣脱了丁阳的大手,又折了回来,本想冲进后台里向张妙影“告状”,却被丁阳在入口处截住。
琪琪当然不能就这样放弃,于是大吵大叫。
丁阳不想放任琪琪胡作非为,动手拉了她便想走人。
琪琪哪里是丁阳的对手,无力反抗的她张嘴便咬了丁阳一口,而后口不择言地乱说一气。突然,她发觉丁阳的情绪有点不对头,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却一拳击打在墙上,顿时鲜血直流。这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揭了丁阳的伤疤,且是最痛的那种。
琪琪知道自己错了,连忙认错。
丁阳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迁怒于琪琪,带着琪琪和另外几个女孩快步向会场外面走去。就在这时,现场的音乐却停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了张妙影犹如天籁的甜美嗓音。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我遇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他说如果我来上海开演唱会的话,他会来看我的,无论相隔千山万水,他都会来的,这是一个承诺,也许对任何人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可对他来说,这却是一场战斗,因为他从事的工作,不允许他抛头露面。可是,我要说的是,他做到了,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改变,来去匆匆……”
丁阳情不自禁地驻足,聆听那个声音,虎目中泪光闪动。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