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部长接到杨得凡的求助电话后,纳闷了好一会儿,心道丁阳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惹得人家大小姐如此惦记,莫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吧?行事以缜密著称的张部长放心不下,自然想把事情弄清楚后再做决定。
张部长找到丁阳时,丁阳已经在医院休养了三天。原来受伤当日,丁阳是为了救美女蛇1号而吸引劫匪的注意力,这才从藏身的树后跃出,不过丁阳亦有开枪还击,而那一枪,直接命中劫匪的眉心位置,一枪毙命。
不幸的是,丁阳在劫匪扫射中左臂中弹,好在子弹穿出未伤及筋骨。
每天三件事,打针、吃药、休息,丁阳快要疯了。
伤势有所好转后,丁阳便想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可丁阳的决定,让一直陪护床边的美女蛇1号甚是恼怒,严词拒绝,声称如果丁阳敢私自逃离医院的话,就动用一切力量,将丁阳“结果”了。
丁阳有幸目睹美女蛇1号发飙时的样子:见自己受伤,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将一梭子子弹全喂给了劫匪老大。那“恐怖”的情景深深地印在丁阳的脑海里,竟没敢像往常一样玩消失。
几天相处,美女蛇1号的柔情,丁阳也结结实实地领教了一回。体贴入微的照顾,端水喂饭,让丁阳感觉她比护士还要护士。不过,丁阳一直敢怒不敢言,因为美女蛇1号多了一记杀手锏,一枚差一点便被子弹贯穿的勋章。
连日劳累,终于让美女蛇1号撑不住了,在丁阳打点滴闭目养神时,竟伏在床边睡着了。
丁阳睁开眼,看见美女蛇1号伏在床边,望着她略显疲惫的俏脸上流露出的温馨,丁阳忍不住轻抚美女蛇1号脑后的秀发,却见美女蛇1号嘴角渐渐浮现一个会心的微笑,随即便见她睁眼看过来。
丁阳顿感尴尬,一时间探出的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搁。
“呀,丢死人了。”美女蛇1号心中温暖,脸上亦泛起红晕,可嘴上却嗔道,“哼,还以为你铁石心肠呢,看看你,当兵都当傻了,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人!看什么看呀,我陈小珏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低三下四地伺候过人呢,你丁阳算是头一个。”
丁阳好不尴尬,不过美女蛇1号神情也不轻松,这么直白地表露心迹还是头一次,心中乱成一团,可看丁阳一脸的“茫然”,似乎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心中暗恨丁阳是块榆木疙瘩,怎么就是不开窍。
好半天,丁阳才有所表示道:“陈小珏,你能不能把我手松开,我的手都麻了。”
“呀,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的。”美女蛇1号闻言,连忙将紧握着丁阳的手松开,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暗骂自己糊涂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狠狠地白了眼丁阳,心里却又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原来,自美女蛇部队组建以来,丁阳从来都是直呼代号,就算明明知道每个女兵的名字,见面时仍以代号相称。倒是女兵们却习惯称丁阳的名字,或是继续戏称丁阳为教官,害得丁阳每次跟美女蛇部队打交道,次次都是落荒而逃。
阿小珏扭捏道:“丁阳,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女朋友?”
丁阳没想到陈小珏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脸一红,不知如何作答。
看到丁阳的眼神发飘,陈小珏心中大怒,想起那天自己在6号她们面前做出的疯狂举动,怕是以后在她们心目中威信尽失,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榆木疙瘩”造成的,恨意上涌,忍不住伸手狠拧了丁阳一把。
“哎哟,你干什么?”丁阳当即就懵了。
“榆木疙瘩,明知故问。”陈小珏见丁阳问得这么白痴,越发恼怒,起身指着丁阳的鼻子,嗔道,“丁阳,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这次就是因为你,我陈小珏丢尽了脸,以后都没得混了,要是你敢跟我玩花花肠子,我饶了不了你。还有,要是让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话,我就一枪结果了她,哼。”
陈小珏说完,恶狠狠地白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丁阳,怒气冲冲地踢了病床一下,这才转身摔门而去。
丁阳被陈小珏吼得心里发毛,因为他深知陈小珏的脾气,既然这话都放出来了,断然不会言而无信的,怕是以后自己连女朋友也没得交了。即使能交到女朋友,那也只能是陈小珏本人了。
就在丁阳哭笑不得时,去而复返的陈小珏却推门而入,在她身后的是刚才给自己扎点滴的军区医院的护士。望着护士动作娴熟地将点滴拔除,这才知陈小珏出门是为了叫护士去了,心中不禁有些异样,原来陈小珏如此细心。
陈小珏神色正常道:“护士,请问病人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边归整器械边道:“还得再过两天,这可是枪伤,治疗不及时,很容易破伤风的,弄不好的话,还有可能要截肢,好了,后天就可以拆线了,拆线后要小心一点,不能动作过大,到时医生还会交代的。”
说完,护士收拾好器械,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听到了吧,我的话你可以当成耳旁风,可护士的话你总得听吧。小心点,有可能要截肢的,看你还敢不敢乱动。”陈小珏白了眼眉头紧锁的丁阳,嘴角上扬,偷笑着追着护士出门去了。
“截肢?你吓唬谁呀?”丁阳心中暗自好笑,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门外传来陈小珏与护士在小声说话,虽然听不太真,可还是能听个大概,原来是陈小珏在谢护士帮忙。丁阳忍不住摇头苦笑,有上了贼船之感。
“张叔叔,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敢串通医务人员搞假情报。”
“张叔叔,你搞清楚点好不好,人家也是为了丁阳好嘛。”
“小珏,别怪叔叔说你,喜欢就大大方方地表白嘛,有事我给你担着,要是丁阳那小子敢不答应,我非处分他不可。怎么样,动心了吧,要不要叔叔给你帮衬帮衬?”
“还是不要了,强扭的瓜儿不甜……”
“我真闹不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平时乍呼得比谁都厉害,可一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恋爱可是一门学问,不能光作表面文章。你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不行就攻坚,当成敌人一样对待,彻底把他消灭。”
“张叔叔,您就会说风凉话,什么攻坚呀,他一瞪眼,人家心里就没主意了。”
“你呀,就是太死性了,好好想想吧,问题不要总是停留在表面上,只有心与心之间的交流,你才能真正地体会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算了,说多了你又说叔叔管得太宽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与陈小珏在病房门口不期而遇的,正是闻讯得知丁阳住院治疗的张部长。
张部长一到医院,便刚好听到陈小珏与护士说的那些话,心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张部长是过来人,又是陈小珏的长辈,便借机开导几句,谁知却让陈小珏找到宣泄口,大倒苦水,惹得张部长亦是一阵感慨。
年轻人的事情,张部长深知自己不宜插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去折腾,便适可而止。看着默默垂泪的陈小珏,他深感无能为力,只好作罢,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两句,这才推门而入,可一打眼,却不禁怔住了。
只一会儿的工夫,病房内已被归整一新,病床上枕被都叠得跟豆腐块一样,床头柜一尘不染,室内地面洁净,而应当穿着病号服的丁阳,却已是戎装一身,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英姿勃发,让人看了心里觉得就是舒服。
与此同时,张部长心里也为门外的陈小珏一个劲儿地叫屈,暗骂丁阳这小子也太不识时务了,这么急巴巴地收拾好东西,一副要“远走高飞”的样子,不是太伤人心了吗,让谁碰上这种事,不气得吐血才怪。
其实,丁阳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榆木疙瘩,更没有全然无视陈小珏的情感告白,可是一想到自己工作的危险性,一切都看得淡了,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一直拒绝,为何又要接受呢?
所以,丁阳才趁张部长与陈小珏说话的工夫,将室内收拾停当,既是以此表决心,又想借此早一点离开医院,进而远离陈小珏的纠缠,彻底了结这段看似命中注定没有结果的情感游戏。
“呜……”
看到室内的一切,看到丁阳身姿笔挺地站在床前向张部长默默敬礼,陈小珏再难压抑心中的伤楚,哭了出来,怒视着丁阳,心里就只剩下恨,在用尽气力将门重重地摔上后,这才一路哭着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