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
那种穿梭在林中的感觉,堪称美妙。
丁阳沉浸在林地间隙明暗相间的光影中,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在特种兵营训练时的所见所感,而视野中那几个矫健却又不乏婀娜的身影,便是与自己同呼吸共命运的战友,那感觉,真的很好。
可是,丁阳的心中亦有些紧张,生怕以前在丛林中发生过的事情,在眼前这片丛林中再次上演。那种既兴奋又害怕的感觉,让丁阳很痛苦,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续,只有在战斗中,他才能忘却所有的不幸。
要想抢在在林中进行搜索的武警战士还有参与此次搜捕行动的同门师兄弟之前找到穷途末路的劫匪,就必须能人所不能。老于世故的丁阳,不想辜负老首长的信任,整片山区的地图早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时停下来,依靠阳光和树枝走向来辨别方向,并命令前面行进中的女兵调整方向。
在丁阳的指挥下,美女蛇1号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陪衬,有时她都弄不明白丁阳为何会突然要求改变方向,地势明明有利于快速穿插,完全可以与前方出现的友军错身而过,可他却选择了绕行。只是几分钟后,发现前面还有一队友军时,这才明白丁阳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为期三个月毫无人性可言的试训,两年的特种兵生涯,有“丛林之王”美誉的铁血教官眼镜蛇的倾囊传授,有幸参加国外军演,数次亲临战场、从死亡硝烟中走出,心灵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锤炼,这一切经历让丁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让人心折的锐气。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中伏,丁阳很有可能选择继续服役,成为特种兵营不可多得的特种士兵。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两个字,而他亦一次次从梦中惊醒,渴望能有机会再来一次那样充满危险和变数的任务,用一次完美的狙击证明自己的实力。
机会,就在眼前,丁阳无比珍惜,随着渐渐超越行动略现迟缓的友军队伍,丁阳的精神高度紧张,敏锐的目光不时扫视林中,凭多年来修得的经验,根据林中的异状,判断是否已经接近逃亡中的劫匪。
“停!”
一声令下,前方十几步远的6号果断做出伏低的姿势,11号、13号则马上做出警戒掩护的动作,动作非常干练,不难看出她们平时的训练有多辛苦,让发号施令的丁阳心中一阵赞叹,女兵的确是成长起来了,现在差的就是一场证明实力的战斗。
“丁阳,发现什么了吗?”美女蛇1号低声问道。
丁阳没有说话,警惕地看向前方不远处,冷峻的脸上少顷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低声道:“我们已经接近劫匪了,为了确保行动成功,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交个底,你们杀过人吗?”
“杀……杀人?”6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丁阳见四个女兵表情古怪,马上明白她们平时只是忙于训练,还没有机会上战场。在特种兵营,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有可能接到任务,但在执行“清除”任务之前,总会得到教官的暗示,那就是杀人。
“也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他们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多次开枪行凶,可以说是死有余辜,就算死一百遍也不为过。当然了,我们只是执行其中的一次就够了。”显然丁阳的身份,不太适合做出类似的暗示,可时下又不容他不长话短说,只好低声道,“好了,士兵们,如果你们觉得做这种事有心理负担的话,那这种粗活就交给我好了。”
“扑哧……”
“嘘,小心暴露。”11号忍不住笑出声来,被美女蛇1号打断,可她一想到刚才丁阳把开枪杀人比喻成“粗活”,连她自己亦忍不住想笑,可一想到这些都原由丁阳的不信任,心中不禁又有些委屈,忍不住气道,“哼,什么叫粗活呀,你少瞧不起人,我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那就好,现在我们分成两组,11号主狙,13号副狙,6号警戒。”丁阳想不到美女蛇1号会干净利落地反驳自己,心中暗笑,道,“1号,你不是自认枪法不错吗,那你担任主狙,我担任你的副狙,记住,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游戏,一旦视野理想,就果断开枪,明白吗?”
“是,教官。”
在丁阳冷冰冰的示意下,尽管女兵们感觉身上泛起一阵寒意,可还是点头应下来。接着,6号、11号、13号三人组成阵式在丁阳的指示下,缓缓向前推进,丁阳则与1号在距离她们相隔十几米外的位置策应。
猫腰前进中,美女蛇1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低声问道:“丁阳?”
丁阳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哼,死人,说话都这么冷,好像人家很凶一样。”丁阳态度冷淡,让美女蛇1号很受伤,可好奇还是让她强压心头怒火,一边留意前面动静,一边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接近劫匪了?”
丁阳白了眼身边“求知若渴”的美女蛇1号,心中暗自好笑,低声道:“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总是问别人,好好想想,刚才前面是不是有几只鸟儿落下又突然飞起来了,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不要……哎哟,你干什么?”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呀?”美女蛇1号这才明白自己在细节上还把握得不到位,心中不免暗恨自己太紧张了,可又嗔怪丁阳说话不留情面,忍不住狠狠地踩了丁阳一脚,可随即又后悔了,尤其是看到丁阳咄咄逼人的目光,心里一阵慌乱,支吾道,“不……不就是踩了一脚嘛,我又不是有意的,怎么样,你还想还回来呀?”
“你……哼,懒得理你。”对付美女蛇1号,丁阳是一点辙也没有。
“我还懒得理你呢。”美女蛇1号闻言老大不悦,随口说了句,可看着丁阳不乏痛苦的表情,心中又有些不忍,随即做了个鬼脸,这才道,“丁阳,对不起呀,我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丁阳心中有气,真想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兵,可又知眼下不是时候,尤其是在看到美女蛇1号那讨巧的表情后,忍不住怔了下,记忆中可是很少听到这位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的女兵如此说话的。
“啾……”
就在丁阳与美女蛇1号相视无语,却又各自怀揣心事时,突然听到一阵短促的鸟叫声,两人赶紧伏低,因为那是特种兵在没有通讯器材时用来联络的暗号。不过,每支特种部队使用的叫声也不一样,主要还是怕战时引起误会或是被敌人识破。
美女蛇1号低声道:“丁阳,她们有发现了。”
“嗯,保持安静。”丁阳道。
果真如美女蛇1号所说的那样,不远处的另一组的确发现了异状,不过谨记丁阳平日指点的她们,并没有慌乱,先是将自己隐藏好,接着发出讯号示警,而后三人迅速进入狙击状态。
鸟叫声,惊动的不只是丁阳与美女蛇1号,亦让身上披了简易伪装网手持自动步枪的劫匪紧张起来。他慌忙矮身隐藏起来,并招呼跟随在身后的两个同伙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并不时抬头看林地上空有没有鸟儿飞起。
“老大,发现什么了?”
“没有,不过,这里太静了,可能有埋伏。”
“那……那怎么办?”
林中空地上,被后面两个同伙称为老大的那个人,手心渗出了汗水,刚才那几声鸟叫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感觉有些颤音,很像是人模仿出来的且有些“紧张”,还有就是他没有看到有鸟儿受惊飞起来,林中静悄悄的,有点不对头。
“老大?我们要不要冲过去?”
老大回头看了眼连手里的枪也拿不稳的同伙,心中一阵烦躁,刚才就是因为这两个家伙,才与武警接火的,若不是因为自己枪法精准,压制住武警的火力,怕是这两个家伙已经见阎王去了。
“无毒不丈夫。”老大心中一阵冷笑,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借刀杀人,低声道,“冲过去也好,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六子,三儿,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老子就跟他们玩个狠的,你们就趁乱冲过去,别管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明白了吧?”
“老……老大,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六子还想说点什么,可那老大却突然将手里的自动步枪顶了过来,吓得他一哆嗦,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至于那个三儿也是一脸惧意,两条小腿不住地打颤,让那老大看了,心里一阵恼怒,暗骂两人没用,抬起脚踢了六子一脚,示意两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