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第二天才走了出来。
走到茶寮前厅的时候,只见桌上和桌脚下歪歪斜斜的放着十几个大酒坛子。
倾离徐徐走到斩辉和白夜之间,笑说,“我这里是茶寮不是酒肆,你们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万一有人进来要酒怎么办?”
白夜扯着倾离的袖子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他一张嘴,酒气就全都溢出,他说,“要是有人来要酒,就让他滚!敢和本座抢酒喝?活得不耐烦了!来,阿离,别人抢我都不给的,现在分给你。我们来喝酒吧。”
听到这话倾离打趣的说,“你不怕我撒酒疯吗?”
“笑话,我自己都不怕自己撒酒疯你怕什么?”白夜说着把酒坛塞到倾离的怀中,接着自己纵身一跃,站在桌子上,“为我们的久别重逢而干杯!”
“阿离,喝酒吧,一醉解千愁。”斩辉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倾离,希望她借着酒醉,哪怕只是短暂的忘记青业也好。
倾离转头丢了一记白眼给斩辉,“我能有什么愁的?害我颠沛流离至此的人是他,让我三千年不死不灭无法投胎的人还是他,如今他死了,我解恨着呢,为什么愁?为什么难过?”倾离绝情的说,然后她抱着酒坛子也爬到桌子上。
昏暗的火光映着她绝美清丽的面容,她鲜艳的红唇向上扬起,笑得倾国倾城,眉梢轻挑那是她曾经的高傲,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难过,可是那明眸似水里却泛滥着悲伤。
倾离单手抓住酒坛子,高高扬起头,把那整坛子的酒全倒在口中,溢出来的酒水打湿她的脸,温热的泪水在酒水的掩饰下悄然而下。
坛子里的酒喝完倾离就把酒坛子给砸向地面,她笑着说,“痛快!!斩辉,再给我一坛。”
“得了!”斩辉狗腿的把酒坛子举高,递给了倾离。
倾离一把抓起酒坛子,她疯癫的大笑,“来庆祝吧,那个家伙死了!老天爷为我出了一口气了!哈哈哈……”
“哦!!来庆祝啊!”白夜也学着倾离把喝完的酒坛子扔到地上,接着他拉着倾离的手,两人在八仙桌上转圈跳舞。
坐在椅子上的斩辉翻着白眼,用筷子敲着酒坛打节拍,“这两个人跟俩傻子一样。”他抬头投去鄙视的眼神。
酒喝到第三天的时候,白夜和倾离总算醉得不省人事了。
斩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着手收拾茶寮,那一片狼藉的场面,就像刚刚被人砸了场子一样。“我真是贱,好好的地府鬼判有人伺候着不好,非要跑来你这里做牛做马?”斩辉哀怨的看着和白夜靠在一起昏睡的倾离,看着她的容颜,泪水从脸上一路滑到脖颈,那模样真的令人心疼。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倔强的否认?
“阿离,我要走了。”白夜醒来和倾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告别。
“你要去哪里?”倾离不舍的揪着白夜的衣袖问。
白夜浅笑,“其实天界已经安排好了我下凡尘历练了。人的寿命太短却可以在短暂的时间经历一切爱别离怨憎会。我想去体验一次,短命充实的人生。”
思考了很久,倾离才顺着白夜的梗接下去说,“小夜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什么叫短命啊?”你也要离开吗?倾离想问,却又害怕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俩都是粗神经的人或许用大大咧咧的方式来告别反而正常一些。
“走之前泡杯茶给我喝好吗?”白夜柔声问。
倾离点了点头。
白夜温柔的笑着,她的容貌不曾改变,可眉间沾染的悲伤再也无法抹灭了。静静的看着倾离熟练的取出茶叶置于潇湘竹的茶则之上,她的手在抖,是不是不愿意他离开?
“倾离,我们来说说你‘死’后发生了什么好吗?”白夜笑说。
原本倾离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些事情,她很矛盾,害怕青业忘记他,又害怕青业记着她,担心他好也担心他过得不好。见到倾离不说话,白夜只当是她默许了,于是接着说。
“我从诛仙台回来的时候,乐歌一直哭,她问我,为什么没有把阿离带回来?”白夜闭眼,当初以为倾离死掉的心痛再次席卷而来。“当时我抱着乐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的乐歌小小的被白夜宠上天了,知道倾离在诛仙台受罚的时候非要白夜把人给带回来,可白夜做不到,被打出了原形在众仙家面前出丑了也做不到。
白夜、乐歌和红辰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倾离死掉的事实。
再后来他们渐渐的恢复了自己的生活,渐渐的习惯了没有倾离蹭饭的日子,而在这不经意间乐歌也渐渐的长大了。她和白夜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了变化。
“红辰,乐歌最近怎么回事啊?以前都粘着我,怎么现在抱一下都不肯。”白夜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她是翅膀硬了,还是嫌弃我了。”
红辰丢了个白眼给白夜,“主人,你能不能别那么作啊?”
“你这说话的口气,能不能别那么像阿离啊?”说完这话的时候白夜原本喜悦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忧伤,提起倾离的时候他还是会难过。
见状,红辰也不再多说什么,倾离的死是白夜永远的痛,谁都看得出来,他是那么喜欢倾离。
白夜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还没说呢,乐歌究竟怎么了?”
红辰朝窗外乐歌“主人,乐歌已经不小了。”红辰没有点破,其实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乐歌喜欢白夜,那是真正的爱意,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喜欢,她已经长大了分得清。只是白夜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却是倾离一个死去千年的人。
对于倾离的死,乐歌虽然也难过,但是白夜一直无法走出来,她更觉得伤心。
红辰的只言片语并不能给粗神经的白夜提醒,他还以为乐歌正处在每个月都会脾气不好的“那几天”里。
白夜挥了挥手让红辰退下,他说,“知道了,这几天我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这几天?何止是这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