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我会在城中等着你的。”赤月反复的念叨着,又迟迟不肯放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回来再说。”杨桀用力的推开了赤月,径直走向了漫天的黄沙。
“我喜欢你,我想要嫁给你。”赤月最终没能忍到回到无忧城中再告诉杨桀。
暴风的声音实在太聒噪了,赤月也不清楚自己的话有没有好好的传达给杨桀。远远的望着杨桀的身影,他从角落里走出去的时候,埋伏在东城门的士兵就全都追了出去。
杨桀其实一直知道赤月的心思,可是他并不爱赤月。保护她,为他出生入死不过是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将士。他并不傻,他知道当年杀了慕容梅的是赤月,可是他不能对郡主做什么,既然赤月杀了他心爱的女子,那他杀了赤月情同姐妹的云溪也算是给慕容梅报仇。
漫天的黄沙里,杨桀终究寡不敌众,他后背插满了弓箭如刺猬一般,他浑身是血的倒在黄沙里,干燥的沙子很快吸干他的血液。
“郡主应该回到城中了吧?”杨桀自嘲的笑着。对于死亡他没有任何的畏惧,他也不像那些思乡情切的将士,死都朝着自己的家乡方向。这里不是他的家乡,而离开这么久,他也早就对自己的家乡没有多少留恋了。
只是,只是,临死前,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那年在城中戏台上身着青衣的戏子。她走起路来步步生莲,蓦然转身腰身柔媚,她声音如婉转的鹂莺,“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逐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梅儿我们终于能够相见了。”杨桀笑着笑着满足的闭上了眼睛。他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了。
杨桀死了,赤月并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曾走进过杨桀的心里,他的爱护和守候只是因为她是主子,而他是她的将士。
回到城中赤月顺利的找到了庇护,皇后的人只能束手无策。
赤月在城中等了杨桀三个月,所有的人都告诉赤月杨桀死了,可她始终不信,他说过,他会回来的。她还有好多话没跟杨桀说,他可曾听到她的告白?
赤月就这样等着等着,等到了二十五岁,当她的眼角出现了第一道皱纹的时候她慌了。她不能让杨桀回来后看到她垂老的容颜,她要杨桀看到的永远是最漂亮的自己。
就在赤月为自己容颜衰老发愁的时候,墨鸾出现了。第一次见到墨鸾的时候,赤月还以为他是天上的仙子,他的容貌颠倒众生,难辨雌雄,但是他浑身的妖气又让人畏惧。他不是仙人而是妖。
“告诉我你的祈愿吧?”墨鸾红色的瞳孔仿佛能够魅惑人的心绪,赤月竟然对着初次见面的人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要红颜不老。”
墨鸾轻蔑的嗤笑,凡人的愿望大抵都是一些青春常驻,长生不老。“你只需要杀了九百九十九个处子,以血沐浴便可容颜永驻。”墨鸾是这样告诉赤月的。
听到这样的话,赤月毛骨悚然,要杀了这么多人吗?“你这个妖怪分明是想借我的手枉杀生灵!我要让城中最厉害的除妖师杀了你。”
“且不说那些除妖师并非我的对手,但是这真的不要紧吗?杨将军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会厌恶吧。当年的慕容梅长得还真是美艳动人,美貌胜过郡主百倍啊。唯有那样的容颜才能俘获杨将军的心吧?”墨鸾夸张的叙述着慕容梅的美貌,让赤月分分钟回想起杨桀对慕容梅的痴恋,她的容貌已经不如慕容梅了,杨桀要是回来看到她老了一定会不要她的。
赤月咬红了唇瓣,最终仰起头,她的眼神之中带着狠戾,“如何才能证实你所言非虚?”
杨桀邪魅扬起红唇,他走到赤月的身边抽出她的发簪又绕到殿阁之外的宫女身边,他举起发簪的动作干脆得令人咂舌,眨眼间发簪已经插进了那宫女的喉颈之中。那宫女临死前还无辜的盯着墨鸾看,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墨鸾就在自己的眼前杀了人,赤月也杀过人也是用如此的方法,或者墨鸾知道她当初是如何杀的慕容梅,所以才用如此方法杀人给赤月看,以此来显示他无所不知。赤月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对她而言除了杨桀,再也没有事物能够让她心绪动荡了。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看你杀人的话,那么我走了。”赤月冷着脸从墨鸾的身边走过。
墨鸾弯下腰在被杀的丫鬟伤口处抹了些许的血液放在口中意犹未尽的****着手中的血液,然后他才起身把赤月拉到那宫女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赤月愤怒的冲着墨鸾大吼。
墨鸾也不动怒,他用食指沾染了丫鬟的血液抹在了赤月的眼角,血液在接触赤月皮肤的时候瞬间被吸收了,而赤月眼角的皱纹瞬间被抹平了,脸上的肌肤也变得光滑有弹性。
赤月伸手摸了脸颊,发现脸颊上并没有染上血液,难道血液真的被她吸收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赤月愤怒的扬起手冲着墨鸾挥去重重的一巴掌,“我是人类怎么可能吸收血液,你是什么东西,对我做了什么?”
“去照照镜子吧,看你愿意做一个衰老的人类还是一个容颜不老的妖怪?”墨鸾抚摸红肿的脸颊,讪讪的笑说。
听到墨鸾说了“容颜不老”,赤月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梳妆台上,当铜镜里的她没有了皱纹,容颜也恢复到十八岁的光泽,赤月终于没了理智。
“只要能保住这容颜不老,就算变成怪物也无所谓。”赤月死死的盯着铜镜里的面容,她空洞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类该有的感情了。
再后来赤月就如同传说中的恶鬼一般,她在城中召集了九百九十九个少女,以血沐浴,红色的血液里她淡定的出水,白色的浴巾擦过赤月的身体染上了鲜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
一场灭绝人性的屠杀之后,众人囔囔着赤月郡主被妖怪附体了就仓皇的离开了这座名为无忧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