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龙介没有下车,隔着车窗静静地看着酒店门口的那一幕,与此同时,对电话那边的苍井松子说:“狼外婆有时也能骗到小红帽的。”
“什么?什么狼外婆?什么小红帽?”
苍井松子的情商和贺之龙介的情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的,哪里能理解得了贺之龙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女追男一层纱,你把那层纱捅破有什么难的,记得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爱女人的。”
贺之龙介这话说得也太笼统了,苍井松子冷汗……
“具体呢?你能不能给我具体支几招?”
苍井松子有些急了。
“具体就是你不管用什么办法,爬上中江俊的床就行了,中江俊那家伙有名的犯贱,你别对他太好,直接扔床上扑倒就行了!”
贺之龙介说完挂断了电话。酒店门口的那个人影也已经消失。
贺之龙介刚好用另一个手机拍下了这个镜头,并快速地发给了简直,他想简直一定非常想看到这张图片吧。
进了酒店后的贺之龙介并没有到野平正男邀请他的客房,而是另开了一间。
野平正男带着那个孩子出现在贺之龙介的面前时,贺之龙介正摆弄着一杯沏好的蓝山咖啡。
“少主,这是幸哲!”
野平正男把躲在他身旁的小男孩儿推到贺之龙介的面前。眯起的眼睛,别有用意地扫过贺之龙介总是带着懒散表情的脸孔。
贺之龙介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很不在意地瞄了一眼野平正男,然后目光落到了那小小的身子上。
那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长得瘦小枯干,小脸瘦得锥子一样,显得那双眼睛越发的大了。黑白两色中,混杂的全是惶恐。略显苍白的唇微抿着,成了一道颤抖的线。
贺之龙介却在这张脸上找不到一点属于自己亡兄的影子,难道……
应该不会的。
野平正男这人做事一向谨慎有谋,不靠谱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过来!”
贺之龙介向那个孩子招了招手。
小孩子却向后退了一步,头快速地低垂下去,两只小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头。
让贺之龙介意外的是这孩子在害怕后竟没有去看身边的野平正男,这个细节……似乎说明了什么。
“过来!”
贺之龙介在注意到这点后,语调温柔了些。小家伙愣忡了一下,头却悄悄抬起,发隙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怎么的贺之龙介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那个还放在早产温室箱里的小儿子,心头就又柔软了些。
见那孩子还犹豫着不过来。这个时候野平正男不应该顺水推正地装一下“狼外婆”吗?怎么也不说一句呢?
野平正男仍纹丝不动,嘴角处挂着淡笑,冷眼旁观地看着这叔侄相认的一幕,彻底把他自己归到局外人的位置了。好像他的任务只是把这个叫幸哲的孩子带到贺之龙介的面前而已。
贺之龙介放下了咖啡杯,从沙发上起身,慢慢地踱步到小男孩儿的前面,缓缓地俯下身去,小家伙连忙低下了头,拳头攥得更紧了,小身体也哆嗦起来。
“他好像很怕我?野平君……”
贺之龙介俯下身,仰头斜眸去看一旁的野平正男。
“哪里会,少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了,他怎么会怕你呢?”
野平正男笑得意味不明。贺之龙介也不去理会,嗯了一声后,问,“他母亲呢?”
“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父亲不承认、母亲又过世的早,这孩子怎么活到现在呢?
“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贺之龙介抬起手带出一道柔和的曲线后落到了小家伙的肩上。
很瘦弱的肩膀,不盈一握。
小家伙想往后躲,没有躲过去,就那么无力地被抓到了贺之龙介的手里。
“孤儿院!”
不出贺之龙介的所料。贺之龙介又深看了眼一直不敢抬头的小男孩儿,叹道:“那种地方啊……”
那种地方养出来的孩子,难怪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贺之龙介不太相信这个数字。
野平正男应该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而一个星期只不过是野平正男接这个孩子的时间罢了。
野平正男想用这个孩子达到什么目的吗?制造一个傀儡?
贺之家的继承制度虽说是以嫡长一脉行走,无子才会传下一代,但现在是……会有几人承认这个孩子呢?
贺之龙介自己的身份也是因为贺之龙介的父亲在世时,在祖祠宗堂里承认过的,可贺之龙介的兄长在世时……这个孩子……,怕是连贺之龙介的兄长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吧。
“DNA做过吗?”
这个过程还是必须要有的。
“已经做过了。”
“噢,那就再做一次吧!”贺之龙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反正我最近经常往医院跑,孩子就在我身边吧!”
“这……”
野平正男没想到贺之龙介能这么快接受这个孩子,迟疑了一下。
“好了,野平君,这次贺之家内部****,给家族内部带来很大的震动,你先回东京去处理一下吧,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贺之龙介这个态度大大出乎了野平正男的预料。
从贺之龙介订婚宴的两大家族族变到结合又到简朴出事,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难道贺之龙介一点察觉都没有吗?或是有了察觉……却装作没有呢……
两个人都在斗智,暗猜着对方的举动,表面上却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兄友弟恭!
“好的,少主,那幸哲……”
幸哲是野平正男实在无法,才找回的一张牌,他现在还不太想丢掉这张牌,而且这张牌,越到后来越有用的,——后谓的后劲实足。
“我这个当叔叔的,会吃了他吗?”
贺之龙介沉下脸来,冷声道。
“是,少主!”
野平正男无话可说了。
一直守在监护病房里的简直第一时间收到了贺之龙介发来的照片,看到照片上亲密握手的两个人,简直那双藏在玻璃镜片后的眼睛,闪出一道璀亮冰冷的光。
简直立刻接通了萧的电话,“封锁A帐号!”
所谓的A帐号是简家内部几大股东的代码,除简家知道这个字母代表着什么,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
“是,简先生!”
萧立刻应声,并不为什么。
在简直的集团里,没有人轻易敢问简直为什么,一般来说简直的命令只要下达,他们按要求去做就好了。
挂了萧的电话,简直又给roper打了电话。“在两天之办,收拾A势力!”
“是,主人!”
Roper的回答也很简洁。
交待完前两年事后,简直想起了花开。
花开对于简朴的事耿耿于怀,总觉得有哪里对不起自己一样,简直不想花开有这样的负罪感,他们两个之间,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情愫,于是也给花开打了电话,算是给花开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暗杀这种事,对于花开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贺之龙介带着天上掉下来的便宜侄子幸哲来到医院时,简直已经按排并处理好一切了。
贺之龙介要说谢谢时,简直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们不过都是为了简朴,我想这样的合作以后不会有了。”
“但愿我们也不要变成敌人!”
贺之龙介这样说完后,简直有些许惊愕。
“不要误会,我也不想和你成为朋友。”
“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不可能成为朋友。这不用贺之龙介说,简直心里也清楚,而且在简直的意识中,朋友这个词……相当不可靠了。
“我们只要不打起来就好了,我不愿简朴伤心,我想简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原来贺之龙介是这个意思。简直挑动唇角,这自然最好。他们两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真要是斗起来,简朴夹在中间,一定不好过的。简朴若是不开心了,他们两个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但问题是……这是能说不斗就不斗的吗?
简朴在那里,他们斗或不斗,都得要有个结果的……
简直微敛眉头,他看到了站在贺之龙介身边瘦小的孩子,“这就是令兄的遗孤吗?”
说到贺之龙介的兄长,简直与他还有几分交情,经手过几批买卖,他的追悼会简直还去参加过。
简直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也觉得这孩子与贺之家前任家主无半分相像之处,不晓是不是遗传基因变异了……
“暂时还不太确定。”
DNA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贺之龙介不发表任何说法。
“是与不是又能怎样?又能改变什么呢?”
简直不相信那股想要篡夺贺之家家主位置的势力,打出这张儿童牌,能起多大作用?
经过上次订婚宴的家族政变,贺之龙介的地位已经十分牢固了,不但清除了贺之家族内大多的异己还拉扰了一部分的势力,特别是携助苍井松子篡位成功,并与苍井松子的联盟,基本稳定了在亚洲区的势力范围和暗黑界地位了。
“如果是,我自然要留下来养大,这是我哥哥的儿子,我自然要当成自己的儿子养……”
“那么,既然这样,那我的儿子,你就不要惦记了……”
简直拐的这个弯让贺之龙介完全没有想到。贺之龙介气得嘴角抽抽,简直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儿子,那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好不好?
“简直,咱们生意归生意,别把我儿子往你身上扯,那是我的,他身体每一寸血肉都是我的!”
贺之龙介真是搞不懂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简直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自己的儿子明明与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凭什么总不忘了往他那里划,还有比这更巧取豪夺的吗?
“可是法律上是我的!”
相对于贺之龙介的暴怒,简直平静如波,且很淡定地加了一句,“以后也会姓我的姓!”
“你——”贺之龙介收住怒容,RP很红果果地下降,说:“简先生的姓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贺之龙介想气到千年死水的简直,显然功力还是不够的,简直听后非但没气,还笑了笑,“是我养父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我只当是随我老婆的姓了。”
“你们两个除了吵嘴,还能不能做点别的!”
冷清洋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简直和贺之龙介因为互相关注度太高,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冷清洋冷冰冰的话响起,他们才注意到,他们灼热的空间里,已经有第三方势力的进入。
冷清洋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站在贺之龙介身后的幸哲身上。
“你儿子?”
冷清洋这话问出后,简直就开始偷笑了。简直忽然觉得冷清洋这人……太给力了,叫声‘大舅子’还是很值得的。
一方笑另一方……,贺之龙介额上立现三条粗长的黑线!
“冷清洋,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像我儿子,这孩子都十岁了,我才二十七,难道我十七岁就当爹了吗?”
“这可说不准!”
冷清洋凉嗖嗖的话飘过后,贺之龙介只觉头顶飞过一只嘎嘎叫的乌鸦,自己怎么就忘了,当初冷清洋就看自己不顺眼的……
“简朴醒了!”
冷清洋随后说的这句话像颗炸弹,把贺之龙介和简直一起抛上了一万尺高空,都有一点直速下降又不敢往下看的艰难感。
“你们不想过去看一看吗?再不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之前说的不是开玩笑的,等简朴稍好一点,我带她们母子回延海。”
冷清洋这话比之前那句还震撼,特别是简直,几乎是立刻反唇道:“凭什么,简朴是我的妻子!”
“你尽到一个做丈夫该做到的责任了吗?”
冷清洋一句话问得简直哑口无言,贺之龙介幸灾乐祸,想凑上去说一句时,冷清洋狠狠地一眼瞪过来,“你也一样,有几个当父亲的会让儿子一出生就住进早产温室里的。”